孟寧思從井裡舀出幾桶清水,把薯莨洗乾淨。
雲鐸塵不知道她要做什麼,以為也像天月樓那個火鍋一樣,“這個東西也能吃?”
孟寧思白他一眼,“這是上好的天然染料,我準備染在蠶絲布上。”
雲鐸塵沒見過用這種東西做染料的,有些好奇,孟寧思看著他蹲下來幫忙洗,便不客氣地使喚他,讓他把三筐薯莨洗乾淨,自己在一旁支起架子,切碎後磨漿。
反正兩人都算布衣坊的東家,沒道理她一人乾活他在旁邊看。初春的井水帶著涼意,雲鐸塵本就想和她待在一起,更加心甘情願,
切碎後的薯莨顏色更加鮮豔架子上有一塊紗布,孟寧思耐心的把磨好的薯莨裝進去,汁水順著紗布滴落在底下備好的砂鍋中。
等到下午時分,三筐薯莨才算全部變成薯莨汁水,一大鍋橙紅色的水在院子中備著。
就在雲鐸塵覺得隻需把布料往裡一放的時候,孟寧思讓他一起端著砂鍋去灶台上。
“還需要做什麼?”雲鐸塵開始隻覺得新奇,但是現在更多的是對接下來的布料的好奇,不知道會染出什麼樣子來。
孟寧思看到他額頭上的汗珠,笑道:“今日就到這裡了,反正下午也沒了太陽,等明日天氣好再繼續。”
雲鐸塵:“那明日我再過來幫你。”
孟寧思不好再叫他來,而且以後也不可能是她一人做布料,隻讓他請兩個布莊的師傅過來,一來是為了減輕自己的事情,二來,就像那天月樓的廚房,彆人總要學會的。
雲鐸塵看到她滿臉笑意,有點不高興,“彆人有什麼技術都是藏著掖著,你倒好,深怕彆人不知道你有好東西,轉身就讓彆人學去。總感覺你在我的店鋪待不長久。”
其實,他早就有這種感覺了,孟寧思會很多新奇的東西,但是她總會讓彆人去學,如那天月樓的王師傅,或是這田莊的養蠶人,或是這布莊的師傅,她從不覺得這些東西在她手裡多珍貴,好像隻是為了給他賺錢,等她自己賺夠了也就不用在他麵前了。
孟寧思確實如他所想的,她隻是想賺夠了下半輩子的錢去遊山玩水,這些技術本來就是她賺錢的工具,要不然雲鐸塵也不會因為和她熟悉就隨便分她紅利,所以她總是想竭儘所能地給他鋪子賺錢。
孟寧思不知道雲鐸塵的想法,隻覺得這本就是應該的,又聽到旁邊久久不語的人開口。
“你覺得要是有天你做了雲朝首富怎麼樣?”
孟寧思斜眼看他,不知這人是在諷刺她還是真正在問她,“我必然是不能做的,隻有你這樣擁有錢莊,讓錢生錢的富商才能。”
而且一般官商都有關係,她要是能坐上首富的位置,那一定得十分拚命,說實話,開始的時候她是想過的,但是隨著在這裡生活,她還是覺得讓自己不那麼勞累才是,畢竟她前世就是因為太過拚命,丟了性命,好好享受生活,何嘗不是一種舒適的態度。
她說完這話,沒聽到旁邊的聲音,轉頭看去,雲鐸塵看著前方,不知道在想什麼,隻是明日她還得早起,隻能趕人了。
等到第二日,孟寧思才吃完早飯,就聽到門口的動靜,讓長月去開了門,就看到雲鐸塵帶著兩個布莊的師傅走進來。
“這是林師傅和顧師傅,他們在布莊做了幾十年,你有什麼都可以安排他們。”
兩個師傅被雲鐸塵介紹給孟寧思,也早早地被提醒過,此時隻恭敬行禮。其實他們也很好奇,這京城聞名的鄉君,又能做出什麼新鮮布料出來。
孟寧思本想在廚房煮紗,才發現自己那小廚房根本施展不開,隻能讓人臨時在院子中搭建了灶台,放了木塊,把裝好薯莨汁水的大鍋又搬出來。
雖然汁水隻有一鍋,不像布莊那邊常常是好幾缸,但是對於她要做的布料來說也夠用了。
早上第一次浸水,然後翻攪均勻,師傅們又把布料攤開在院子中暴曬。其中林師傅瞧著這淡淡的棕色,遲疑道:“這色雖染上了,但是洗洗很快就脫落了,植物始終不必礦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