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去世後,百官上書太子,國不可一日無君,請求太子繼位。
現下皇帝還未下葬,喪期未結,新帝自是隻能繼位處理政務,不能舉辦登基大典,按照雲朝製度,太子同各位皇子需服喪二十七天,這二十七天內,除了儲君掌管政務外,其餘的皇子都需按照規製守靈,直至皇帝下葬,再服喪三年。
二十七天後,儲君才能除去喪服,舉辦登基大典。
此時,新帝正在東宮內批折子,一張白紙,官員用黑字,他用藍字一筆一畫批注上去。雲朝禮製,皇帝喪期,批注不能用朱砂紅字批注,隻能使用藍色字筆。
也是在這個時候,雲鐸塵趁著天黑來到東宮。
雲鐸塵去到書房,見到昔日老友,先是拱手行了一禮,“文安參見皇上。”
隻是頭剛低下,就被阻攔,“連你也要跟我生分了嗎,阿塵?”
雲鐸塵笑道:“這可不是生分,隻是你終歸是皇帝,不同原來太子的時候,若是我還像原來那般對你不恭敬,怕是連我父王都要參我一本了,告我個不敬之罪。”
雲鐸塵拉了旁邊的椅子,坐下說,“我啊,這是為了不給你找麻煩,你看看,我多為你著想。”
新帝雲鐸南被他一說,無奈搖搖頭,這人的嘴就沒輸過,從小便能說,決定先和他說正事。
“你的密信我看了,消息確定是真的?”
雲鐸塵之前已經給他寫了密信來,說了三皇子的私兵一事,兩人今日碰麵也是因為這個。
雲鐸塵自然不會給他說是孟寧思傳出的,隻說是自己錢莊的消息。雲鐸塵的錢莊就是個消息網,這點太子是知道的。
雲鐸塵正色到:“錢莊的消息是從胥府那邊傳出來的,你知道我在全國各地有些鋪子,偶然碰到胥府的人說他們訂了許多軍需,覺得奇怪,雖然沒有查到底,但是八九不離十了。”
顯然,胥府能囂張到這個地步,是雲鐸南沒想到的,現在皇宮有禁衛軍,京城有巡衛,這些雖然都是歸他管轄,但是他卻沒有一個能用的將才。
安將軍倒是在京城,但是他才從邊關回來,不熟悉京城的調度,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用將軍的,況且現在皇上逝世,宋國若是想攻破邊防,這會兒已是最佳時機。邊關一旦告急,安將軍連同副將安祿是必然要離開京城去邊防的。
雲鐸塵顯然也想到了這點,他站起身,“我願意一試。”
“你?”
雲鐸塵:“我常年混跡京城,這些年我們也在京城布局不少地方,能內外互通,三皇子雖然之前隱藏頗深,但多少我們還是相處這麼些年,他的性格我們也熟悉,而且,他私養府兵的事也名不正言不順的。”
雲朝看似一年強過一年,兵力也十分雄厚,但是真正有勇有謀的將軍卻不多,如今能用的人中,京城內,隻有個雲鐸塵了,雲鐸南也知道這是最好的辦法。
“萬事小心。”
雲鐸塵不在意地肆意笑著,“這算什麼,等以後我能為你,為雲朝駐守邊塞,也算是一件功成名就的事了,省的我父王總說我每天不務正業,隻知道打馬吃酒。”
雖然他說得簡單,但是十七年前的事他還曆曆在目,那時雖然他隻有五歲,已經知道了戰爭的殘酷。
他從書桌的暗格中拿出兵符,鄭重交到雲鐸塵手中,“如今,京城的安危就全在你手裡了。”
雲鐸塵撩起衣袍,單膝跪在地上,“臣領命!絕不負皇上所托。”
雲鐸南親自將他扶起,按了按他的手,眼裡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這樣反而讓雲鐸塵輕鬆許多,“你不必這樣,我可不白乾,等這件事處理完,你得賞我個東西。”
說罷嘴角向上高高揚起,逗得眼神複雜的皇上心裡一落,“行,登基大典完成後,你想要什麼我都賞給你。”
這晚過後,雲鐸塵除了每隔幾日出現在守靈處外,再也沒出現在人前。
孟寧思知道他大概在部署了,新年過後,每日都有暖陽,孟寧思不出府,就和孟夫人在孟府的院子中蓋著薄被曬太陽,也算愜意。隻是偶爾看著雜記中的故事出了神,時不時想到雲鐸塵,也不知他怎麼樣了。
孟夫人看著她魂不守舍的模樣,漸漸有點明白了,隻是自己這個女兒算是看著長大的,十分單純,就算後麵她出去投資店鋪,在她心裡也不過是因為看多了書,而有了許多技術,但是在感情方麵就像一張白紙。
她不知道孟寧思投資的店鋪是誰的,隻覺得能她日思夜想的人,又與她有關係的,必然是在外麵那段時間認識的,那就是商人。
從古至今都是“士農工商”,但是孟夫人眼裡沒有這樣的觀念,在她看來,自己的女兒自是最好的,這個好,不是官做多大,金庫有多深,而是得對她好。就算是商人,能對自己的女兒好,她也覺得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