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罷,幾人思緒回到現實,放下樂器,玩起餐桌小遊戲。
黎鳴也在閒聊的空檔,成功的要到了劉蕊的微信。
看手相,扯星座運勢是他接近女生慣用伎倆,雖然俗套,但無一失手。
吃食準備差不多,炭火還在劈啪作響,幾人從室外移至廳內,林老爺子回房休息,幾人便在娛樂室打牌。
蘇謹不會打牌,打算去戶外散步,劉蕊被黎鳴纏著教打牌,兩個兄弟幫腔作勢要分出個伯仲,林子煜站起身同時給黎鳴使個眼色,不許他有過分言語之舉,便幫蘇謹拿了外套和她一起到院子裡。
冬日暖陽,荊市難得幾天晴日。
兩人在院子裡慢慢走,林子煜牽著蘇謹手,兩人沿著小林蔭路悠悠緩步。清清靜靜的午後,僅有園子裡人工魚池的噴泉的流水聲,兩人走到水池邊,坐在涼椅上,不免一絲冷意。
林子煜拿過涼椅上的小毯子,遞過去,又貼心幫她蓋好。
蘇謹看著眼前的小魚池,以及院子裡的草草木木不禁感歎道:“這裡讓我想起以前我們住過的那個部隊大院了,雖然比這裡小很多,但是特彆的安靜,那院子樹下放了幾張小涼椅,我們平時都在那小桌子上寫作業吃飯。後來那條街都拆掉了,我們就都到鳳翔路,沒有了小院子,有了蘇食記。時間真快,變化真大。”說完便轉過頭來看林子煜。
林子煜拉過她的手,與她十指交握著。
“這院子都是林誌明按照他的喜好修的,住到這邊也是高中以後的事情,那時候家裡的一切我都不再過問,這院子裡有什麼,以前我從沒仔細看過。”林子煜看著眼前的池水對他道
。
蘇謹不明白,隻覺得林子煜這稱呼叫得奇怪,“你,為什麼對林總直呼其名呀,子煜。”
林子煜微低頭笑:“想聽聽我的故事嗎?”
蘇謹眨著好奇的眼睛。
林子煜兩手握過蘇謹的手,低了頭,又抬起看著蘇謹的眼睛,對她道:“以前我從不願意去談我家裡的也,更不願意去想我所經曆的事情。但是現在都無所謂了,要講這個故事,可能就要追溯到我父母結婚時。
林誌明對,就是眾所周知的荊市酒店集團盛林的總裁。他年輕時,並不愛我媽,他喜歡華景酒店的那個前廳經理。那時候,我媽也很喜歡他,她家裡有背景,有資源,但她是真心愛林誌明這個人。但是僅僅為了能給酒店能有更多的支持資本,真的僅僅為了利益,他就答應了跟我媽結了婚,辭退了那個女經理。
可能是婚後他忘不了那個女人,在有了我以後,他的心思也沒有全放在家裡,他覺得對不對那個女經理,這麼多年一直在供養著她。那些我都是悄悄從家時保姆嘴裡聽說這些事情,但也隻能裝作什麼都不知。
我以為他隻是在生活上供養她,因為心裡對她的虧欠,我也真的希望隻是這樣。可是擺在我眼前的事實告訴我,他們的事原不像我想得那麼簡單。
我高一那年,偶然的一次,就在盛林,我不知道為什麼我要去盛林。他的那間辦公室後的休息間,撞上他們兩個人。那女人和他抱在一起,就在那個房間裡,那張床上。
我回去告訴了我母親,她卻跟我說她早就已經知道他們的事情,隻是不打算講透,因為她愛他。她想維持這個家,她接受那個女生的存在。我能做什麼呢,他林誌明那麼惡心,我的家就是這麼一個畸形的家庭,我曾經拿學業要挾林誌明,各種叛逆的事情都做過,最後他答應我送我到國外去上學,我離開家,五年時間,隻回來過一次。這些年,我隻叫他名字,他不配我叫他父親!”
“那現在,林總和那經理……”
“前兩年,患了胃癌,去世了。”林子煜望著遠處淡淡說道。“這一切對我來說,都像噩夢一樣,揮不去也逃不開,他給了我生命,也帶給我最大的痛苦。我根本不想回國,也不想回盛林,我也想過,畢業以後就這麼混著下去,有一在他看不上我的能力,就會另授權其他人來管理盛林,那時我們也就能得其所。”
但是直到看到你,你在生活上這麼努力,崗位上那麼認真,讓我有些羞愧,我不想再那樣,渾渾噩噩的,逃不掉的,我要選擇直麵它!”他替蘇謹拉了拉小毯子,手撫著她臉頰,臉上寫儘溫柔。“小豆豆這麼努力,子煜哥哥當然要迎頭趕上!”
蘇謹目光投向林子煜,人前光彩奪目的林公子有這樣不為人知的隱痛,現在雲淡風清的向外人道出內心的故事,誰能想到,這些年來,他一個人在心裡是怎樣消化這些痛楚。想到這裡,她伸手回握住林子煜手掌,林子煜手指尖處有一層繭子。
林子煜單手握過蘇謹,另一手舉起來,邊手大拇指摩挲邊說道:“我出國,原來專業是經濟管理專業,但是我根本集中不了精力去學這個專業,最後我轉專業學了音樂,所有的時間都用來學音樂,吹雙簧管,隻有做這個事情,才能讓我忘記一切。這些繭子是我學習的成績,也是唯一的勳章。”
蘇謹伸手去撫摸那些繭子,“手指會疼嗎?”
“嗯,我上學也練,放假也練,手指最初都是水泡,水泡破了,就長了繭子。都過去了,現在還有你,我很滿足了。”林子煜拉過蘇謹的手,貼在臉頰上。
手背上傳來溫暖的體溫,林子煜眼神真摯地注視著她,蘇謹回以暖暖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