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臉無情是何意思?”阿奴負手而立,氣質清塵,清冷冷的眼內閃著玩味。
沈笙氣得仰倒,阿奴慢條斯理給她解釋:“翻臉無情需有情,我們之前有情嗎?”
“你、你昨夜拉我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薄情的姿態。”沈笙要給她氣死了,性命悠關,她還有心玩。
兩人站在屋內說話,屋外不斷有人走過,忽而有停下來,似要進來。
沈笙眼疾手快地拉住對方的手腕,直接躍上橫梁。
兩人剛落下,門就被推開了,宋長玉與一婦人慌慌張張走進來。
夫人哭哭啼啼,拉著宋長玉的衣裳,宋長玉不耐煩,拂開她的手,“你彆胡亂說話,閉上你的嘴。”
“我就這麼一個女兒,如今沒了,你讓我怎麼忍。當初我就說不嫁,你非要強迫她嫁人,你做什麼,我不管,萬不該拿自己女兒性命做籌碼。你怎麼這麼狠心啊……”
橫梁上的沈笙氣得心頭翻湧,阿奴從容淡然,沈笙望著她,“你好像不驚訝。”
“為何驚訝?你還覺得是偶然嗎?”阿奴嘲諷,視線往沈笙麵上掠過,“你殺人的罪名背定了。”
沈笙氣得心口疼。
下麵的宋長玉壓低聲音:“不該說的不要說,咬定是沈笙殺了女兒畏罪潛逃,其他的事情不必管問。”
“就算殺了她又怎麼樣,女兒也回不來了。宋長玉,女兒是不是你殺的?”宋夫人不管不問地哭出聲。
宋長玉嚇得麵如土色,急忙捂住妻子的口鼻,額頭上青筋凸顯,“不要胡亂說話,再不然,我就收回給你娘家的一切。”
宋夫人嚇得忙不迭點頭,哭聲瞬時止住。
宋長玉這才滿意,道:“我將既兒放在你的名下,你有了兒子,他也有了嫡子身份,你好,他也好。”
宋夫人似是畏懼丈夫,隻一味點頭,不敢再說話,肉眼可見的惶恐。
橫梁上的兩人對視一眼,沈笙擔憂得不行,而阿奴麵色嫌棄。
夫妻二人很快就離開,誰都沒有發現桌上的香灰。
沈笙落地後,第一時間將桌上的香灰處理乾淨,憂心忡忡的望著阿奴:“我與宋家並無仇恨,作何害我。”
“死在你手中的人還少嗎?”阿奴低頭撣撣身上的香灰,目光悠悠。
沈笙十八歲,看似年少,三年來砍下的頭顱,不計其數。仇家豈會少了。
“我不能走,必須查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沈笙有些落寞,眉眼緊皺,也無往日的朝氣。
阿奴整理好自己的衣襟後,餘光掃見她垂頭喪氣的模樣,心中微微一凜,無奈道:“去宋府查一查,宋長玉找不到你,不會罷休。躲在旁人不如躲在宋府。小小商賈怎敢與你作對,背後必有主謀。”
“你願意幫我?”沈笙揚眉,英氣的麵容上閃著驚喜,“我就知道你對我還是有情的。”
阿奴施施然搖首:“我隻是覺得你十分可憐罷了。”
“你能好好說話嗎?”沈笙目光落在女子清豔的麵容上,不染塵埃,算不上明眸善睞,可周身氣勢逼人,壓迫感十足。
沈笙在京城內長到十五歲,京城大大小小的人物認得不少,卻唯獨沒有江晚此人。
她的目光在女子身上來回梭巡幾圈後,下意識警覺此人身份不俗,或可結伴回京。
她打定主意後,咧嘴討好一笑:“不好好說話也行,您高興就好。”
阿奴心情微妙地看向麵色諂媚的女孩,好心提醒:“你諂媚之色,太明顯了,讓我想起被我趕出家門的花貓。”
沈笙沒做聲,花貓就花貓,解決麻煩就成了。
外間的天色大亮,陽光從窗外照射進來,窗欞內透出的光被割散,落在阿奴側麵上。半張臉隱於暗中,透著幾分冷酷。
映著光的半張臉反而透出幾分蒼白,沈笙想起昨夜的女子,輕易就叫人折斷了腰骨。
哪裡都好,就剩脾氣不好。
哄著,順著她的心意。
隔壁的衙役將宋陵的屍體運出去,宋家人先去縣衙,兩人從客棧裡走了出來。
阿奴忽而問:“你連宋陵長什麼樣子都不知就娶人家?”
“我也不想娶,你可知道那麼多人壓著你拜堂,直接灌酒,你招架得住嗎?”沈笙也是鬱悶,太粗暴了。
阿奴抬腳走了,沈笙忙跟上,巴巴地問:“我們去哪裡?”
“換衣服,去宋家。”
“那你怎麼知道宋家嫁女有鬼?”
阿奴沒有回答,隻餘腳落在雪地上的咯吱聲。
小鎮上沒什麼人,下了一夜的雪,冰天雪地格外冷,家家閉戶。
踩在雪地上,寒氣逼人,可沈笙卻沒有任何感覺,隻覺得渾身暖融融的,很是舒服。
“你住哪裡呀?”沈笙如同跟屁蟲一般緊緊跟著女子,生怕自己一眨眼,對方就跑了。
阿奴顯然沒有將她的話當回事,自己一人漫不經心地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