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一個浪子,竟會覺得人就是非得嫁娶的?
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他從沒想過要和哪個女孩子結婚過一輩子,也不覺得結婚是什麼必須事。
在現代時,也不是沒有女生對他有意思,可他發現自己同她們相處時隻想談專業彈琴,不想談情。幾次之後他想了想,覺得是不是因為自己不喜歡女人喜歡男人,便也去試試,結果是相同的。
然後他就懂了。
原來他既不是異性戀也不是同性戀。
他是琴性戀。
他隻愛琴。除了琴之外,他想不到自己願意與之暢想未來共度一生的人和東西。
即便是重生之後,他也從未在看見哪一個人時生出想要與之共度一生的衝動。
“所以你打算抱著你家‘夫人’孤身終老?”微微挑眉,陸小鳳隻覺有趣。
雖然他曾經想過西門吹雪會不會抱著那把劍過一輩子,但真真正正親耳聽到一個人說要和一樣東西過一輩子的感覺還真是有點奇怪。
“怎麼會孤身終老,我可以和淩池當鄰居啊。”理所當然的回答道,曲墨說出這些話時甚至沒多猶豫一秒,“他看診練劍我彈琴練功,一道吃飯聊天,晚上各回各家睡覺,夜裡還能開個小灶。多愜意。”
自他去往萬花開始,他和淩池就是這麼一路過來的,往後自然也要繼續這樣過。彆人他不知道,但淩池肯定也喜歡這種舒心安靜的日子。
然而陸小鳳卻是笑了:“你不成親,難道淩兄也不成親?”
“誒?”聞言,曲墨一愣,然後他便徹底僵住了,“誒——?!淩池你是要成親的嗎?!”
聽到陸小鳳的問話他才發現,自己好像從沒考慮過淩池會和人結婚這個可能性。
畢竟神醫門裡要成親的都早早成親了,不成親的則都打了幾十年老光棍。淩池二十六了也沒見有半點動靜,他還以為他和淩叔叔一樣,打算一輩子投身偉大的醫學事業不婚不育撿孩子來著。
淩池要是結婚了也和桑師姐一樣三年抱倆,那豈非再也沒可能夜裡給他開小灶了?!
天呐!!!淩池居然要背叛他們的革命友情嗎!
“我成不成親,要看我喜歡的人開不開竅。”挑挑眉,淩池意有所指的說道。
自然,他是喜聞樂見於曲墨這種反應的。
他不怕曲墨總不開竅,左右他有耐心。
至於爺爺和曲老將軍的舊怨,他會想辦法處理好,征得家中同意的。
然而下一刻,曲墨的反應卻讓他著實有些笑不出來了。
“淩池,想不到你濃眉大眼的,居然是個背叛革命的奸細!”瞪大了眼看向淩池,曲墨覺得自己三觀受到了衝擊。
虧他還以為他們都是以事業為伴侶,為追求而獻身的同路人,沒想到這人不聲不響居然連目標都有了?!那他現在和那目標打好關係還來得及嗎?
嚶嚶嚶,淩池做的飯可好吃了,結婚了他還能去蹭飯嗎?
“那人我認識嗎?要是你成親我多隨禮的話能不能和嫂子商量一下繼續和我當鄰居,三餐加宵夜讓我蹭個飯?我發誓我這人當鄰居特彆省心。”
“………回頭我問問他。”強忍住額頭暴動的青筋,深吸一口氣擠出抹假笑來,淩池有那麼一瞬間簡直懷疑自己是不是做錯了打算。
這人何止是遲鈍,簡直是腦子裡缺了那麼根筋。
“不過話說回來。”那話說完,曲墨複又想了想,隻覺不對,“淩池你脾氣好醫術好劍法好,長得帥對人溫柔做飯還好吃,除了窮點簡直十全十美啊。誰這麼榆木腦袋死不開竅?該不會是裝傻吧?”
越說淩池的優點他越覺得不可思議。
這麼好的一個對象站在跟前表白居然會有人不開竅?怎麼可能呢。彆不是故意裝傻吧?
這念頭一出來,竟越想越覺得有可能。
畢竟那人若是心有所屬或是不喜歡,直接拒絕不就好了,難道是瞧不上淩池家世嫌他窮,又想保持曖昧吊著當備胎占好處?!
天呐!那豈非是活的綠茶!
不行不行,他得問問到底是哪戶人家,他兄弟怎麼能這麼平白被茶!
“淩池,我這不是背後說人壞話啊。但我跟你說哦,這種裝傻吊著你的要不得,你以後會後悔的。”
“我覺得他可能是真傻。”曲墨越是細數他的優點,淩池越是覺得這人遲鈍得叫人生不起氣來,隻能無奈看著這人在心底默默歎了口氣。
“真傻?”曲墨聞言一愣,絲毫沒想過或許那個二傻子就是他自己,“真傻你喜歡她什麼?”
真傻成這樣聽著都沒得救了,是有什麼特彆優秀的地方麼?
不可思議地拍了拍淩池的肩,曲墨十分真誠地為他默哀了三秒鐘,說出了一句極其欠揍的話語:“真看不出來,淩池你這麼聰明一人,居然喜歡傻子?”
若非這人其實罵得是自己,這些話簡直就是在踩雷的邊緣反複試探。以至於連淩池都忍不住扶額歎了口氣:“………我也想知道,我為什麼喜歡上個傻子。”
“唉,我可憐的兄弟。”一手抱琴一手攬住淩池的肩,曲墨雖然覺得戀愛是個人自由,卻還是忍不住要為淩池未來坎坷的情路歎氣,“不要緊,雖然我不能理解這種感情,但我尊重你的選擇。”
果然是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慘,他兄弟真是太慘了。
“走!我們回去以茶代酒不醉不歸!”
管它喝什麼,這時候就要痛快一場。
喝它丫的!
“花滿樓。”勾著花滿樓的肩,陸小鳳看著前頭那兩人遠去的背影,又想起淩池方才那難以言喻的神情,似是若有所覺,“你覺不覺得,淩兄說的那個二傻子似乎是……”
聞言,花滿樓卻是哈哈笑了兩聲,道:“佛曰:不可說不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