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雪飛揚,積壓在樹枝上,屋簷一隅已累薄雪,冬日無風,乾枯的柳枝垂落著。
我跪坐於書案前,為夫君寫字研墨。
夫君見我神色發白,溫和道:“你去歇息吧,冬日天寒,莫受凍了,可叫我心疼。”
我搖了搖頭,笑道:“我想多陪陪你,明日你便啟程去洛陽了,一去便是月餘,我心中不舍。”
夫君無奈地搖了搖頭,不再說什麼,隻吩咐再給我添些炭火。
我想起了什麼,問道:“此行還是與安大人一同?”
夫君寫字的手一頓,濃墨於宣紙處落下一點。隻一刹,他便恢複如常道:“不錯,有疑?”
我道:“怎會,隻求安心罷了。安大人與你交往甚好,你二人一行我也能放心。”
夫君笑道:“哈哈哈!我知夫人心!不過夫人放心,無人傷得了我。”
我淡笑不言,繼續磨墨。
我嫁與他已有兩年,初識隻因大街上他見我險被撞到而相扶穩我身形,幸得相見,一眼定情。
我雖出身庶出,也並不希求會再見他,隻將心中想念藏匿。
不料,未出十日,他便登門向我父親求親。
我父雖不喜我嫁與官家人,卻無奈權勢不夠,隻能同意。
而我自然是欣喜的,我想他定溫文儒雅,待我真心。
事實也確如此,成親後我二人相敬如賓,他顧我身子孱弱而不洞房,怕損我健康。因此,我二人一直無子,我也一直心中對他有愧。
而當他麵對父母和公婆的追問以及外界那些流言時,他皆言自有隱疾。僅有一人,從不曾這般取笑他,更不曾問過。
此人便是安大人,他與夫君相交甚好,是夫君難得的知己。我心甚慰。
翌日,夫君出行,臨行前吻我額心,囑我切勿擔心,小心冷風。
我雖心多不舍,卻也不多言,隻目送他離去,馬車上安大人掀開簾子,朝我拱手,我以禮回之。
隨著時日消逝,細雪轉大雪,滿天紛飛,天也越發冷了。我坐於窗前,靜心讀書。
忽的,一隻利箭從我眼前飛過,紮於柱內。
我一怔,正欲喊人,卻發現那箭上有張字條。取下一看,隻見寫著東郊,客棧。
不知為何,我心頭難安,總覺這是不好的兆頭,卻不敢把這拿與他人看,心慌之下我將其燒毀。
可這似是心魔,纏繞我折磨我,夜夜不得安眠。
於是,我於五日後的深夜獨自騎馬趕往那處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