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基地比擬人基地要繁華的多。道路錯綜複雜,以一座高聳雲霄的塔樓為圓心,從內到外排列了由高到低的建築物。從高空往下看,可以發現基地是同心圓的形狀,一圈又一圈。那些建築物大多都是灰色或者藍色的,牆壁上種著爬山虎一樣的食物,看上去頗有科技感。唯一不一樣的就是中間的塔樓。它是中式建築的樣貌,像書山一樣層層疊疊,底部最為寬大,越往上越尖,就像金字塔,把人劃分了個三六九等。人們將這座塔樓命名為瞭望塔,聽說最頂尖的那批科學家、判官和軍官就在頂層做研究或者辦公。
瞭望塔裡設立了很多部門,廣為人知的有處在底層的身份辦理處、通訊中心和人才基地。這些都屬於基層建設,所以平民都可以自由進出。至於高層的機關,就不是平民所可以接觸到的了。
神撰的目的地就是身份辦理處。由於任務方向不同,他和R很早就分開了。R會直接去人才基地參加基地課程的學習,並打入基地教育係統內部。但他的理想身份是判官,限製性非常大,需要正兒八經的身份證明,還要接受理論考核和軍事考核,錄取條件非常嚴格。
“歡迎您的到來。”機械女聲響起,塔門緩緩打開,顯露出內部富有科技感的裝修。裡麵看不到幾個活人,似乎大多都是機器人在辦公,那些少之又少的工作人員隻負責維持秩序和必要的檢修。
神撰抬腿邁入大門,按照指示牌來到身份辦理處,在一個窗口前坐下:“你好,我來辦理身份證明。”
機械女聲再次響起:“請問您的姓名、年齡、來自哪座廢城?”
廢城指的就是擬人戰爭時由於救援不及時,被完全占領或摧毀的三四線小城市。那些城市裡有時會有很少數量的幸存者,運氣更好些的就可以靠自己找到人類基地,辦理身份證明後可以參軍或從政,不辦理身份證明也無傷大雅,未滿十八歲的可以參加基地學院學習,成年的那些可以進入一些私人企業謀生。
“謝撰,十九歲,來自水北。”
“請您描述水北城的地理位置與情況?”
“我媽說,水北城在業河以北,樓山以南。她說幾十年前,大戰發生,我們是幸存者。幾年前她去世了,彌留之際她叫我來找你們,她說,一定有彆的人類還活著。”神撰一本正經地演,簡直是聲淚俱下,說著說著就留下了滾燙的淚水,“我走了很遠,突然在地上發現了車輪碾過的痕跡。我想,這一定是人類留下的!於是我順著痕跡走,就來了。”
“好的,十三號廢城·水北城,這是您的身份證明。背麵寫著您所分發到的宿舍地址、交通方式以及密碼。”窗口打開一個長條形的小口,慢慢吐出來一塊胸牌。“請您妥善保管,如過丟失,不予重辦。”
神撰拿走胸牌,剛準備轉身離開,就猝不及防看到了身後站著的高大人類。
“霍!”他被嚇了一跳,“您走路不帶聲兒的嗎,判官大人?”
判官大人淺淺一笑,“你說的太感人,我不忍心發出聲打擾你。說正事兒,你來自水北?”
神撰微一點頭:“對,水北,山南水北。”
“哦,我也是。”流浪者低頭看地板,雙手背到身後,左腳慢慢打圈,“不過我帶著弟弟妹妹逃離出來已經很多年,當時竟沒有看到你,帶著你一起走……白受了那麼多年苦啊。現在那裡還有多少人啊?”
神撰微微一怔,隨後很快反應過來,低下頭假裝難過的樣子,開始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那裡……沒有什麼人了,媽媽生病走了,那裡隻剩幾個可憐的老人了。這幾年走了很多人,我的兄弟姐妹和朋友們慢慢地都死了,有的是病死,有的得了抑鬱症,自殺死掉了。長時間與外界不流通,我們真的很痛苦。”
“那真的太難過了。”
演的不錯。
流浪者將視線從神撰身上挪開,轉身走了。神撰好像聽到他輕哼了一聲。
“這人可真怪。剛才演的真不錯,沒露餡。”神撰嘀咕道,“不管了,先去宿舍看看,也不知道能破成什麼樣子。”
拿到身份證明後就算是基地的編外人員了,可以選擇居住在基地的宿舍裡。平民宿舍一般是單人單間,在外圓圍成一圈。隨著身份的升級,宿舍會向內圈移動。這是一個殘酷無情的機製,如果開戰,外圓的那些平民就相當於炮灰,完全得不到保護,被迫直麵轟炸和攻擊。基地的策略是利用這些平民在戰時拖延時間,以此保證那些高智商人才的存活。內圓的人對基地利用價值更大,就可以收到更好地保護。科學家、軍官和判官是身份最高的三種人,他們就住在瞭望塔旁邊的那一小圈高樓。
基地很大,從外圈到內圈需要乘坐地鐵。出於一些“人性化”的呼聲,地鐵可以免費乘坐。
神撰抽了一本地鐵指引手冊,“十一號線……到終點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