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嫿以為他害怕,輕聲安慰:“彆怕。”說著,她緊了緊被阿淩握著的那隻手。
阿淩一把抽出自己的手,一整個撲進傾嫿的懷裡:“這樣就不害怕了。”
傾嫿心想:比起這小東西被風吹的到處跑,本戰神還得去救他,還不如任他抱著,好歹少些麻煩。
“那你抱緊了。”
“好~”
待風平息,二人落地。
傾嫿睜開眼,出現在麵前的是一座刷著金漆的亭閣。
亭閣的四周種植著些五顏六色、各種品類的花,時不時有幾隻彩蝶在花叢中追逐,宛如仙境。
在花叢中,一條用乳白色的鵝卵石鋪成的小道蜿蜒至亭閣。
“這女鬼把我們送到這是想乾什麼?”說著,阿淩伸手去係頭後被風吹散的馬尾。
亭內,漣憫正悠閒地繡著女工,身旁立著兩名侍女。
漣憫膝邊還擺著一搖籃,搖籃內,一幼童睡的正香。漣憫繡著繡著,便伸手輕輕地推了推搖籃邊緣,溫柔的看著籃中的幼童,隨後又收起滿麵的慈愛抬起頭,似在翹首以盼某個人的歸來。
如此反複了一下午......
夕陽西下,漣憫早已吩咐侍女帶孩子回房照顧了。隻剩下她一人,依舊坐在亭閣中。
漣憫依舊繡著那對鴛鴦,淚水在眼眶中打轉,時不時滴下一兩滴到那帕子上。
見帕子沾上了淚,漣憫慌張地用袖口去擦。
待一輪明月高高掛起,那乳白色的小道上,忽若隱若現一團小的光亮懸浮在空中,一下高一下低的向前移動著。
傾嫿眉頭緊鎖,心中懸起一巨大的石頭,目不轉睛的盯著那團光亮。
越接近亭閣,那光亮越弱,依稀的能辨出一人形。
到了那明晃晃的亭閣中,終於看清了,原來是伊潤坤提著油燈來尋漣憫了。
“夫人,你要我好找。”伊潤坤狠狠地把那油燈摔在石桌上,發出了一聲巨響。
隨著這聲巨響,傾嫿與阿淩的心也跟著墜了一下。
阿淩向前走了兩步想看的更細些,沒好氣的說:“這伊潤坤為何剛與自己的妻子見麵就這般暴躁,中邪了?”
傾嫿一字一句道:“嗯,中邪了。”
阿淩一愣,本以為是自己的一句抱怨話,結果誰成想,是真的中邪了!
他眯了眯眼,離得那伊漣夫婦更近了些。
不久,他便轉過身來看著傾嫿,眼中滿是疑問:“為何我看不出這伊潤坤中邪了?”
傾嫿閉上眼,口中念了個咒,在阿淩眼前一揮:“再看。”
阿淩聽言,再次扭回頭看去。
這次他呆了,自己方才明明仔仔細細地觀察過了麵前這人,並無一絲邪氣,可現在邪氣衝天,印堂發黑。
但這股邪氣並不是從內而外散發出來的,而是從外沾染的。
換句話說,伊潤坤並不是邪魔,而是有邪魔纏上了伊潤坤。
傾嫿的聲音從阿淩身後傳來:“這邪氣不易被察覺,可見這事有些棘手。”
此時,亭閣內的漣憫也被這一聲巨響嚇了一跳,可依舊強忍鎮定,但捏著針線的手已經不穩了。
伊潤坤一把把針線籃掃下桌,籃中針線滾落一地,他一手勾起漣憫的下顎,邊打氣嗝邊說:“我的寶貝兒,你怎麼不說話?”
漣憫放下針線和手中的刺繡,低頭向地上散落的東西看去,心中歎了口氣,又抬起頭看著伊潤坤,心若死灰的開口道:“今天又喝酒了?”
伊潤坤摸了摸自己紅熱的發脹的臉,扯了個畸形的笑:“是啊,那酒樓的小.妮.子長的真心不賴!活也不錯!哈哈哈哈!”
漣憫緩慢地站起身來,審視著麵前這個男人。
兩年前,她麵前的這男子是何等的意氣風發,且不說是難得的青年才俊,也是個溫潤如玉、前途一片光明的大好青年。
可如今,這喜怒無常,渾身散發著酒氣,衣裝上還沾染著些胭脂水粉的男子,活脫脫一頹廢廢柴樣。
簡直判若兩人.....
漣憫心中感慨萬千,眼眶漸漸紅潤,泛起了淚花。
她抬起頭望向亭外的天空,長舒了一口氣,開口道:“你還記得後院那棵紅杏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