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想講兩句騷話,卻聽門“嘭”的一聲巨響,楚婉滿臉通紅地闖進來,衝著高明大喊一聲,你他媽說誰是豬腦子?
楚婉的突然闖入,一度使氣氛尷尬得讓人喘不過氣來。我偷眼瞄了喵楚婉,又看了看高明。二人都不說話,就這麼僵著。我隻好點了支煙,緩解一下我內心的惴惴不安。
暴風雨的前奏總是風平浪靜。黎明前的黑夜也總是人畜不辨。所有的沉默都是在蓄力,隻等燃點一到,歇斯底裡。
果然,就在高明拿起筷子的瞬間,楚婉爆發了,上前一把奪過高明的筷子,嚷道,吃吃吃,吃你麻痹吃。說著往桌子上一甩,湯湯水水的,濺了我和高明一身。
高明甚至頭都沒有抬,若無其事地對我說,老白,來支煙。
我遞了一支煙過去,還沒到高明手裡,便被楚婉半空中一把搶了過去,往地下一扔,說,抽尼瑪抽。老娘問你話呢。
我想這兩人倒是都挺禮貌,隨時都不忘問候對方的長輩。
高明居然笑了,說,不抽就不抽。來,老白,喝酒。說著舉起杯子。
我尷尬地舉起杯子,等待劇情繼續發展,不出所料的話,高潮呼之欲出了。
當然,又是“果然”。果然,楚婉很配合地一巴掌打落了高明的杯子,吼道,問你話呢,當老娘是空氣嗎?
酒潑了高明一臉,高明刷地站了起來,一把將桌子上的盤子掀了一地,大聲對李婉道,你他媽到底要怎樣?
楚婉似乎愣了一秒,隨即不甘示弱地大聲喊到,老娘問你,說誰是豬?
高明道,就說你呢,怎麼著。楚婉麵皮脹得通紅,盯著陳明半天,才點點頭,一字一頓地說,好,高大爺,我這頭豬在這兒臟了你的地方,我這就滾。從今天起,咱倆一拍兩散。
高明說,白天不是已經一拍兩散了嗎?
楚婉氣的俏臉煞白,連說了三個“好”,轉身從架子上取下一個行李箱,收拾起來,時不時弄出很大的聲響。
高明冷聲冷氣地說了一句,彆把我東西搞壞了。
楚婉把箱子重重一甩,扯著嗓子道,你的東西?這家裡他媽那樣是你買的?
高明坐下來,側對著李婉道,東西不是我買的,錢總是我出的。
楚婉愣了一下,點頭說,好,姓高的,好。我隻拿我自己出錢買的。說著蹲下繼續整理箱子,時不時說,這件衣服是我自己的工資買的,這雙鞋是你的錢買的,給你留著。
高明道,彆,我用不著。楚婉沒搭理他,繼續邊收拾邊說,這瓶香水是我自己買的。這幾條內褲是我給你買的,老娘扔了也不給你。
高明說,不需要,國家提倡低碳出行,我掛空擋,涼快,還省油。
我本來想勸說幾句,看了他倆一眼,還是打退堂鼓了,說到,時間不早了,那什麼,我就先回去了。我也不知道這話是對高明說的,還是對楚婉說的。
高明攔道,彆啊,老白。酒還沒喝完呢。我看了看滿地狼籍的碗筷酒菜,心想:這還能吃得下去嗎?口中道,算了,下次吧,下次有空我請你,倆。
楚婉這時已經收拾得差不多了,拉著箱子走到我麵前說,他是他,我是我。彆扯一塊。對了,這個手機也是你買的,還給你。說著把手機給高明放在桌子上。
高明看著楚婉往外走去,騰地一下站起來,拿起手機“啪”一下丟在地下,又彈到了旁邊的盆裡。
楚婉聽到聲音,激靈了一下,轉身快步走過來,說到,你跟誰發火呢?來,衝這兒砸。說著用手指了指自己腦袋。
高明沒有說話,就板著臉站著。楚婉忽然彎腰撿起地上的酒瓶,說到,不敢是吧?好,我幫你。說著舉起瓶子用力往頭上砸去。
我見狀趕緊搶上去抓住楚婉,說,有什麼話好好說,好好說。
楚婉不知哪來的力氣,一把甩開我的手,大聲說,彆碰我。旋即又覺得自己有點情緒失控,平聲對我說,老白,這是我跟他之間的事,你彆管。
我看了看高明,他不說話,坐下來點了支煙。楚婉說,高大爺還不滿意是吧?好。說著又用瓶子在頭上砸了兩下。我心頭扯了兩下,明顯看到楚婉頭上立時起了兩個大苞。
高明歪著頭,看不出表情,冷冷說了一句,要發神經出去發。
楚婉含著眼淚,點了點頭,拿著瓶子走到門口,回頭大聲說了句,姓高的,我他媽當初真是瞎了眼了。“呯”一聲,把瓶子在門框上砸得稀巴爛,然後用力在自己手腕上一劃,鮮血便止不住地往外流。
我和高明同時驚呆了。高明連忙扔了煙頭,三步並作兩步跑了過去,踩到地下的飯菜的時候,還差點摔了一跤。
楚婉丟下半截酒瓶,緩緩往門外走去,走了幾步,忽然腳底一軟,倒在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