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不，還讓王老師教！”正值青春期的少女發育很好，小臂上的薄薄一層肌肉，住在一樓的女人緊緊拽住女兒的胳膊往樓上拉，並不關心女孩吼叫的內容，因為身材纖弱過於用力，麵部顯得有些許猙獰，卻沒有說什麼安撫的話，神色恍惚，精神似乎已經瀕臨崩潰的邊緣。

倆人撕扯著來到了三樓，女孩看起來像是妥協了，抽抽搭搭的抹眼淚，憤憤的踢著走廊兩側的東西。

動靜有點大，徐晟馬上就注意到了，這裡牆壁隔音不是很好，他能聽到女孩嘴裡罵罵咧咧的抱怨聲，具體是什麼沒聽清楚，能識彆出一些詞彙、什麼婊子、老師的。

徐晟有點牙疼，青春期的女孩子啊，叛逆起來威力堪比核彈。

女人在陸闕房前站了一會，猶豫地敲響了大門。

陸闕正在廁所洗漱，剛吐了一口泡沫，就聽見門外的動靜，用手捧了一灣水，水珠順著高挺的鼻梁劃過唇瓣，最後沿著下顎線滴落在胸前。

“打擾了，我聽小玲說你是大學生，有點事情想拜托你。”女人看著麵前的男人，微微一怔，馬上就回神了，顯然青年俊美的麵孔對於內心極度痛苦掙紮的自己來講，並不能起到什麼安慰作用。

“沒事，您請說吧。”陸闕笑了笑，睫毛上掛著的小水滴顫顫巍巍，隨著眼睛眨動的頻率晃動，整個人仿佛蒙上了一層薄霧，身上散發著水氣的曖昧。

女孩的神色變得有點扭捏，躲在母親身後，羞澀地衝他點點頭。

他認出了女人的身份，之前因為她們家裡疑似發生了家暴事件，鬨出的動靜很大，自己還下樓查看過，不過，兩人還從來沒有打過招呼，即使在樓下遇到了，她也隻是微微低著頭，目不斜視的走過。

有點好奇女人今天來找自己有什麼事情，後麵還跟著一個小尾巴。

“我家就住在一樓，是我女兒，學校讓她停課了，要三個月，之前跟著的老師有點事情不能教了，孩子馬上要中考了，不能落下進度，其他的我勉強能輔導，就是數學部分，想給她再找一個代課老師，想問問，你最近有空餘時間嗎？”女人咬著下唇很緊張，看的出來這樣的拜托對於她的性格來講是有點勉強了。

陸闕愣了一下，教小孩子的話，時間上應該沒什麼問題，但是自己之前也沒做過這種工作，不知道能不能勝任，起碼不能耽誤小孩的教育。

他的猶豫在女人看來似乎增添了另一層含義“啊，忘了說了，工資的話就是這邊的平均水平，可能給不了太高，但是我回去跟我老公可以商量一下，初中的小孩，教的內容不是很複雜。”

他現在還不知道女人的名字呢，可能是因為她比較緊張，反而忘記介紹自己了。

秉著負責任的態度，他向女人表示，下午可以讓孩子過來，看一下學習進度再決定。

如果可以多賺一筆外快的話，陸闕覺得自己剩下的錢應該可以熬到老太太發工資的時候。

青年正在為未來可能的進賬感到高興，並沒有看到女孩陰沉沉地盯著他，片刻扯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

陸闕快步在逼仄的小巷中穿梭，手裡的袋子沉甸甸的，他去超市買了幾個摘抄本，本來還想買個鋼筆用，但超市進的文具品類看起來有點久遠了，常用的平價牌子都沒有，就隻剩下廉價塑料外殼的圓珠筆，他都不敢使勁握，生怕捏碎了。

今天超市老板的情緒不是很高，平時總愛和客人搭話，今天卻格外地沉默，聽其他客人說是養了七八年的狗丟了，怪不得這兩天路過巷子的時候都沒聽到狗叫，他也覺得很可惜，即使是寵物，長時間在一起生活，也都成為家庭裡密不可分的一份子了吧。

想著那條大黃狗，陸闕的思緒又飄遠了，聽父親說，自己出生以前，家裡養了一條小狗，很聰明，粘人。在母親剛失蹤不久，父親把剛出生不久的孩子送到妹妹家待了一段時間，跟無頭蒼蠅一樣每天往公安局跑，遍地貼尋人啟事，鞋都磨破了好幾雙，嘴裡每天都銜著煙，回到家喝的酩酊大醉，逃避現實。

屋子裡的情況自然是一團糟，等男人回過神想要整理思緒的時候，就發現狗也丟了，像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短短幾天發生的事情超出了他的負荷限度，男人的精神徹底崩潰了，在醫院修養了好幾個月才慢慢回歸正常生活，在妹妹的幫助下，開始放下執念，承擔作為一個父親的責任。

所以，他大概能夠理解這種難過。

也想著，最近可以起來早一點，去周圍找一下狗狗的蹤影，就當是鍛煉身體了。

下午女人提著一袋蘋果，把女兒送到門口，具體工資和時間也都商量好了。

“我能叫你蔓蔓嗎？”陸闕把洗好的蘋果放在盤子裡，遞到女孩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