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坐起身，拉亮台燈，破罐破摔道：“你想聊什麼？我現在是很得意，你不爽就去自殺吧。”

“我以前不夠尊重你的想法，我最近想了很多，也知道自己做錯了很多。”周承澤慢慢說著。

“你對我有怨恨很正常。你現在能做自己想做的事了，我們可以不計前嫌，一起找到車禍的始作俑者。”

這真是大姑娘上轎——頭一遭。

“你真這麼想知道是誰在車上動的手腳？”戴安偏頭看他，神情似笑非笑，似乎在等著周承澤說出肯定的答案。

看到周承澤點頭，戴安就像知道他會做出這個決定，笑道：“就是我乾的，我不想活了，想拉你一起去死，都是實話。就看你信不信了。”

周承澤雖然臉色沒變，但是戴安覺得他快繃不住了。那個強裝鎮定的神情很快就會崩潰。

“他有這麼驚訝？”係統疑惑道，“他難道覺得他對你做的那些事，不足以讓你恨他恨得去死嗎？”

夜晚寂靜，整個房間隻有一盞裝飾繁複的台燈散發著昏黃的光。窗戶沒關嚴實，夜晚的涼風偶爾溜進來，吹在滿是冷汗的後背上，周承澤不禁打了個寒戰。

電擊的痛感還停留在表層神經，黏在後背的衣服似乎都變成了荊棘，一呼一吸都能感受到痛意。

“他怎麼了？”戴安看著周承澤的神情，在心裡不確定問道，“不至於這麼痛苦吧？”

“他被係統懲罰了！”係統興奮喊著。

“他也有係統？”戴安眉頭皺起又放開。

這係統是大甩賣嗎，怎麼人手一個了還。

“他的和你的不一樣，他的自動捆綁懲罰係統，算是我的子賬號吧，電死這個衰仔！謔謔哈哈。”聽著係統猖狂的笑，戴安一時不知道該做什麼表情。

“大家既然都還活著，你就彆想那些有的沒的了。”戴安安慰他，“認命吧。”

戴安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心理說的這句話，總之看到周承澤這副樣子，她心裡情緒異常複雜。

彙成一句話就是：你也有這麼慘的一天啊。

“你現在.....在做你想做的事了？”周承澤說話時極力抑製顫抖，但還是氣息不穩，他深吸一口氣，說，“你也報複到我了。”

“我報複你什麼了？”這句話戴安是真心發問。

“我還什麼也沒做吧，你現在遭受的這些，不是你自己造成的嗎？”

“而且以你的角度來看，你覺得我想做的是什麼？你知道什麼是我想要的嗎？你為什麼總是這麼自信呢？”

戴安說完好幾句後，周承澤才緩過勁來，道：“你難道不是想看我落到和你一樣的境地嗎？”

“落”到什麼境地，這個形容是真的很好笑，他也知道從周承澤變成戴安，是從高處落到低穀。

“還好吧，你已經這樣了，說什麼也改變不了，我也不能昧著良心說看到你這樣，我不開心。”戴安像是在措辭，頓了一會，“畢竟我真的很開心，哈哈哈哈哈。”

“不過像你們這種發號施令慣了，永遠不懂共情的人，也隻有讓你設身處地感受一下彆人同樣的困境，才能真正理解什麼叫同情心。”

戴安笑完，冷眼看著周承澤：“你不是不知道你奶奶，你家都是些什麼人，你清楚得很。你就是喜歡看彆人在爛泥裡掙紮，你就是想看我在你麵前低頭服軟不是嗎？那樣才能滿足你惡劣的小趣味。”

“從我高中和你分手你就開始對我設各種局，你不是閒得慌，你是賤。”

戴安慢慢說著，觀察著周承澤的表情，他低垂著頭，昏暗燈光下看不見他的眼睛。

但她知道，周承澤現在心裡一定和自己以前想的一樣：最好現在打死我，否則一旦有機會，我就會弄死你。

戴安太清楚他了。

戴安也清楚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