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我認為,人活著是要自由,可為什麼越長大越覺得沒有什麼比活著更值得令人慶幸。
前天,二零二三年二月十四日,家裡喂養的貓咪出現了抽搐情況,當下也沒察覺多有問題之類,隔天,剛放學回到家才察覺它的情況似乎更嚴重了點,就馬不停蹄帶去醫院做檢查,心中默念他像其他貓咪一樣不是太嚴重就好,醫生拿著基本正常的數據告訴我“現在隻能是癲癇引起的”“在我見過的癲癇貓咪就沒有能夠活下來的”“他很痛苦”“沒有什麼很有效的治療方式”“很有可能抽搐致死的”等等這類話語如同針一般在我的心臟留下空隙,平順的語氣讓我從雲端墜落至地獄。“這貓太可憐了,這麼小得這病”我想要聽到的,不是這個。不是與其無關的語調,不是看似大義的憐憫。
今天中午回到家,短短二十分鐘它抽搐了兩次,不安感席卷,我給醫生打過去電話,他說“確實病發的很頻繁,考慮做安樂吧”。我的貓咪很小,四五個月大,以前是一隻流浪貓,它的名字叫"十八"。我掛斷了電話。下午上學前,我給我媽打去電話讓她下午早點回來帶十八去彆的寵物醫院多看看,萬一呢,萬一有彆的方法可以讓它不那麼痛呢?還好,她答應了。她說知道了,她說可以,在放學之前肯定回來了。下午回家,我祈求著看到我媽輕鬆的表情然後告訴我“沒事兒,這還是可以治療的。”深呼吸,深呼吸,打開大門。房間空無一人,我摸索著打開燈,整齊放好的化驗單仍舊呆呆的杵在桌上,孤立無援。我撥去電話問,她說“在路上了在路上了”。我忍住了,我做的很棒,我沒有哭。我掛斷電話。呆坐在貓窩旁邊,孤立無援。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我把貓貓放進包裡,攥緊化驗單,準備出門。剛開門就碰到她回來“去哪兒啊“”寵物醫院”她推搡著把我擠進門。“去哪兒乾啥?有啥可看的不都看過了?天天就知道管你那貓,乾脆彆學了”我重新打開門,重重的拍門而去。似乎在用一種可笑的方式頑隅抵抗。路上,我的眼淚不爭氣的快要決堤。我以為所有的淚水都在那個晚上流儘,可是沒有。
那個時間點,寵物醫院裡隻剩下助理,“明天早上會有醫生來,很多癱瘓的動物他都紮過針。可以來看看。”好像有點希望降臨在我身邊,如果那點希望是光,我期盼能照在它身上多一點。回家路上我媽打來電話“你是咋整?在外頭買,還是回家我給你煮”“隨便,你隨意”。提著貓包,我去便利店買了瓶可樂,老板在收銀台上昏昏欲睡。打開流量付款的那一瞬間,我看到我媽給我的消息記錄,打開,是一千塊轉賬。付過可樂錢,退回轉賬。
我不是樂天派。我看不明白我媽的行徑;不明白一邊嗬責貓咪的失禁,用帶刺的話語中傷我,一邊又怕我沒錢付給我轉賬;我不明白為什麼現實不像書裡說的那樣“永遠是公平的”;不明白它為什麼要承受這樣的痛苦;不明白我眼中的長久陪伴僅在一夕之間就變得搖搖欲墜。我也曾哀怨命運不公。可卻無能為力,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