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癱倒在地。
周圍的景象漸漸褪去,觀眾席上的人影也漸漸模糊,長安在一片血紅中費力地睜開眼,隱約看見有幾道目光停留在了自己身上。
良久後,一切歸於寂靜,長安也總算積攢了些力氣,隻見他緩緩從黑暗中爬起,然後踉蹌著走向門口——那裡放著他為比賽準備的治療藥劑。
幾瓶藥劑下肚,身上的血終於止住,長安垂眸看了眼剛剛到賬的收入,不得不承認,五層的酬勞確實已經達到了足以令人豁出性命的程度。
正出著神,比賽場地的大門便被人從外麵推開,長安抬頭望去,正迎上厄爾思迪的藍眼睛。
“走吧,有人要見你。”
……
靜謐昏暗的走廊裡,長安和厄爾思迪並肩站在房門前,等待著那位“大人物”的接見。
厄爾思迪突然開口道:“來五層的很多人都會死在第一場比賽上,即便僥幸活下來,也不一定能得到他們的注意。”
說著,他側頭看向長安:“你很幸運。”
長安笑了笑沒說話。
他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被看到。
這場比賽足夠血腥,足夠曲折,不是單方麵的虐殺,不是毫無懸念的勝利,上麵的人過慣了風平浪靜的日子,那些華麗的虛招於他們而言如同嚼蠟般無味,唯有鮮血、搏殺、最原始的生死爭鬥,才能吸引他們的眼球,讓他們燃起興趣——這是比賽前艾文告訴自己的話。
隨著“叮”的一聲輕響,房間門緩緩打開,厄爾思迪的臉上掛起微笑,率先邁開步子走了進去,長安跟在他後麵,借著他背影的遮擋,快速地打量了一番屋內的環境。
房間很大,除了門所在的那麵牆以外,其它三麵都做成了落地的玻璃窗,稍稍低頭看,便能看到下麵車水馬龍的熱鬨夜景,屋裡設備應有儘有,沙發、酒櫃、吧台……最中間則擺放著一台看著就價格不菲的的虛擬倉。
而此刻,虛擬倉的門正緩緩打開,裡麵坐起一個少年,看上去不過十八九歲,眼尾微微上挑,看人時顯得有些咄咄逼人,下巴尖尖的,頭發是和長安一樣的黑色,不過末梢泛著有些營養不良的棕。
“西恩特大人。”厄爾思迪恭敬地向他行禮:“這就是您要見的人。”
長安上前一步:“您好,我叫長安。”
西恩特右腿膝蓋微曲,伸出手撐著下巴,充滿審視的目光在他身上來來回回地打量著,一旁的厄爾思迪見狀,也收斂了氣息,垂眸安靜地站在原地等待。
良久後,西恩特終於開口:“你以後要加入聯邦軍隊嗎?”
長安搖了搖頭,道:“暫時沒有這個打算。”
“那你有什麼規劃?”
長安如實道:“想多賺些錢。”
“我有個朋友生了重病,我需要帶他去看醫生。”
這倒是和他之前跟厄爾思迪說過的借口一致。
“錢?”西恩特不由得笑出了聲:“這簡直是最容易的事了。”
“我可以給你。”西恩特揚了揚下巴,伸展雙臂搭在虛擬倉兩側,將屬於上位者的倨傲展現得淋漓儘致,“但需要你為我辦件事。”
長安微笑:“您請說。”
“我的寵物前些天比賽的時候死掉了。”西恩特漫不經心地擺弄著指甲:“我希望你來接替他的位置。”
即便長安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但麵對這樣的要求,他嘴角的笑容還是極不明顯地僵了一下。
見長安神色複雜,似乎並不了“寵物”的真實含義,西恩特又道:“放心,不是讓你去當那些小貓小狗之類的東西,隻是讓你代表我,去和我朋友的‘寵物’們比賽而已。”
比賽?
長安猜測或許是上層年輕人的考核之類的東西,於是試探著問:“請問比賽的目的是?”
“目的?”似乎沒想到他會這麼問,西恩特驚訝地挑起眉:“這能有什麼目的?”
“當然是為了我們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