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定爭已經許久不見自己的母親驟然間這樣的輕呼了,他驚愕的點了點頭,遲疑道:“似乎是這個名字。”
睿氏驟然站起身來,連忙道;“我兒!趕快派人馬在全城尋沈月中,陳三稜那個毒婦人,連自己親叔叔都敢殺的人,怎知她不會對自己兒下手!”
睿定爭驟然站起,驟然帶翻了整個桌子!瓷碗劈裡啪啦在地上碎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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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氏為何前來,沈月中心中其實是有預感的。
他的這位母親,名震中州,沒有不敢做的事,沒有不能做的人,隻因這些東西擋在了貞潔牌麵前,擋在了家族百年榮華發展的麵前。
接到母親之後,母親照舊慈愛般撫了撫自己的頭,然後道:“我兒愈加有芝蘭玉樹風範了。”
沈月中輕笑了笑,一路陪侍將母親帶到了下榻的府邸。
陳氏眼睛微微在這嶄新沒有煙塵氣息的設施一眯。
兩母子和暢的吃了午飯,隨即聊了會話,陳氏這次過來,仍舊帶了些舊物,拿著小女畫的水墨竹畫,輕說:“你妹妹這次托我特意帶過來的,說要讓你看一看。”
沈月中看著這清淡竹畫,點頭含笑:“妹妹的畫技愈加精湛了。”
陳氏含笑點了點頭,隨即又問道:“你妹妹今年也到豆蔻之年了,你在京中可有看見比較相符的人家?”
沈月中不敢大意,連忙又舉出幾個他細心留意過的家族。
陳氏含笑點頭,隨即又道:“可是如果家門不幸,又有誰願意娶你妹妹,給浣兒一個正式的名位呢?”
沈浣,正是家中幼妹閨名。
沈月中聽此,連忙跪下。
陳氏似乎早就料到如此,隻看著這四周四方的擺設:“我仍還記得,這房子,還是你剛生下來的那年,我讓你的父親在京城西院買的一座院落。”
“本來你的父親在清明五年的時候就可以調回京城,那時侯,你已經出生,幼幼小小的一塊,我抱著你的時候,總在想,你長大後究竟會長成什麼樣子,是不是像你父親一般高高大大,飽讀詩書。”
“可是,我從未想過,有一天你會做這千古罵名的承受人。”
空氣陷入靜寂,這寒冷微風中輕浮的微塵飄散在這空蕩四周。
“你可曾想過我,想過你的母親將來如何在中州立足,想過你的妹妹,將來嫁至夫家,如何才能不被婆家輕視,可曾想過你泉下的父親,因為你,導致他泉下都無顏見即先祖?”
“你這些可有想過?!”
空氣仍舊寂靜,沈月中低著頭,看著這被扔在地上的水墨竹畫,若乾年後他回憶起這一幕,大概什麼也回憶不出來,此時此刻的他,竟隻覺得壓力驟然被消逝的解脫。
從小,他必須要做子弟中的楷模,一言一行均不能出錯,這千斤的愛壓在他的身上,從小做噩夢經常夢見自己跌落高崖。
每爬的越高,就越擔心自己出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