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抱著橫躺牆邊的女人,發出嗚咽的哭聲。
林全非喃喃道:“它們……它們不是死了嗎?怎麼還會攻擊活人……”
可惜在場沒人能回答這個問題。
石磊疼得直吸氣:“你們應該離開了……”
在聽清石磊說的是“你們”而非“我們”後,林全非轉頭,直直地盯著他看。
“彆這樣看著我。”石磊說,“你們走了,我就不會被殺了——這樣對我們都好。”
四下無聲,隻有溫似喃喃的聲音。
突然間,門被拍響了。
不難聽出,這毫無規律的敲門聲,是行屍們在作祟。
許是剛才的動靜把它們吸引了過來。
“現在,你們真的得走了。”石磊說。
鬆延看著溫似,默不作聲。
這隻是末世人類的一個縮影。
中年女人的脖頸險些被咬斷,現如今氣若遊絲。
她隻得輕聲對溫似道:“走吧,快走吧……”
財務室的門仍被不斷拍響。但好在堵在門前的辦公桌和辦公椅阻止了它們前進的步伐。
“溫似……”林全非不忍地開口。
溫似抹了把臉,起身來到石磊麵前,將那把裁紙刀交給他。
“拜托……”
石磊點點頭,接過那把刀。
溫似回到女人跟前,和她擁抱了下。
她吸了吸鼻子:“我走了。”
就像以往無數次那般,女人微笑著看向她。
鬆延看著女孩轉過身,緊咬嘴唇,朝他們走來。
這次,鬆延打頭陣,溫似緊隨其後,竇鈺祺扶著林全非走在最後。
“在岔路口的管道壁上,我做了記號。”林全非喘了兩口氣,才繼續道,“跟著記號,我們就能順利離開工廠了。”
四人在管道中艱難前行。
一時之間,除了他們踩在管道上的聲音和林全非沉重的呼吸聲以外,再無彆的聲音。
通風管道中傳來氣流通過的聲音,仿佛鬼怪的呼喊。
齊思然盯著管道儘頭發呆。
已經過去快半小時了,鬆延和竇鈺祺還沒出來。
身旁傳來熟悉的腳步聲。
“猜我發現了什麼?”曲一蓧的語氣聽上去很愉悅。
齊思然轉過身看向她:“難道是訓練有素的喪屍軍團?”
陽光有些刺眼,於是曲一蓧眯著眼看過來,發出一聲輕笑。
“工廠外有水龍頭,裡麵有乾淨的水——就在那邊。”曲一蓧說,“我沒猜錯的話,這家工廠應該有獨立的蓄水池。”
“蓄水池?”齊思然眼睛發亮,“是飲用水還是……”
話沒說完,便被曲一蓧打斷:“想什麼呢?當然是自來水。”
曲一蓧看她有些失望地垂下腦袋。
就在她以為這是一種含蓄的拒絕時,齊思然開口道:“那個水龍頭在哪?帶我們去吧。”
在曲一蓧意味不明的目光中,齊思然聳了聳肩:“不喝水會死,但喝幾口自來水總不會死。”
她拍了拍任欣:“對吧?”
任欣點點頭:“以前在家裡時,瓜仔就老是偷偷跑到水龍頭下喝水,但它依然活著——或許,這一點我也應該向它學習。”
看著這一大一小,曲一蓧不知想到了什麼,笑了起來。
三人先是就著水龍頭喝了夠——但也不敢喝太多,否則遇到緊急情況,跑起來肚子裡全是水在晃蕩。
待她們將水杯裝滿後,又是十分鐘過去了。
“鬆先生他們還沒出來。”曲一蓧說。
“再等等吧。”齊思然將水杯裝好,“工廠裡沒什麼動靜,或許通風管道裡有些繞。”
於是三人或坐或靠於水池邊,養精蓄銳。
“A市很遠嗎?我們會不會走十年都走不到。”任欣突然問。
“A市……並不遠,坐火車兩三天就能到,坐飛機隻需要幾個小時。”齊思然道,“欣欣去過A市嗎?”
任欣搖搖頭:“爸爸媽媽平時工作很忙,就很少帶我出去玩。他們說,如果我能哪次期末考試班級第一,就帶我去G省以外的地方旅遊。”
“班級第一?”齊思然小小地驚呼了下,“那你考上了嗎?”
“沒有。”任欣眼神飄忽,臉上顯露出些尷尬,“班上的同學都太厲害了……誒,那邊門怎麼開了?”
對話突然被這一插曲打斷。
聞言,齊思然和曲一蓧同時看去——不遠處,一扇鐵門正緩緩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