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鬆延放棄了這個計劃。
他掙紮著起身,背上背著木椅,以一種扭曲的姿勢站起,艱難地移動。
蔣琛看他這副模樣,以為他是想拿走掛在高處的刑具。
於是她乜了一眼鬆延:“太高了,我們試過,拿不到。”
他們的手緊緊捆在椅背後側,而站起身後,木椅卡得更死,連帶著手也無法移動。
“我沒想要那些東西。”鬆延說。
他來到竇鈺祺身側,把椅子放到地上,一骨碌坐下,然後把雙腳抬高,蹭了蹭竇鈺祺被綁在椅背上的手。
“小祺,幫我把鞋帶解開。”說完,他扭頭向另外幾人,“據說這鞋帶可以鋸斷金屬,或許我們可以試試用來鋸斷繩子。”
“鞋帶?鋸斷金屬?”張左源滿臉不相信。
“或許,我們能試試。”
總比呆在這兒等死要好。
但鬆延來不及解釋這麼多,隻催促著竇鈺祺趕緊動手。
“對,就是那裡,把它抽出來……”這個姿勢實在太過折磨人,鬆延發出幾聲難耐的喘息,把腳放至地麵,“等等,我休息會兒。”
鬆延重整旗鼓,再次抬起雙腿。
他鼓足了氣,收緊腹部,仰起頭顱,以便堅持得更久。
終於,在二人的努力下,一根完整的鞋帶被取了出來。
鬆延艱難地把自己換了個方向,與竇鈺祺呈背靠背的姿勢。
他延伸手指,同竇鈺祺的勾在一起。
確認好方位後,竇鈺祺把鞋帶穿過束縛鬆延的細繩間,賣力地拉鋸起來。
兩個人無法看清背後的形勢,隻能讓另外三人看看這有沒有效果。
文霖雪盯著繩子與鞋帶交界處,盯了許久,才蹦出一句:“好像……有用?”
細繩在鞋帶飛速拉鋸之下,磨損出了一個小口。
“有用。”蔣琛沉聲道,“繼續。”
細繩逐漸被磨細。終於,鬆延一使勁,細繩被扯斷開來。
鬆延顧不得被細繩磨得又紅又痛的手腕,就著這個姿勢站起,跳著來到刀具之下。
他隨手選了一把短刀,正欲彎腰,把束縛腳腕的細繩割斷時,門外傳來了腳步聲。
紅發女人打開門,鑰匙在她的指尖轉了幾圈,落入了手心中。
她先是掃視了一圈屋內的五人——他們仍被捆在木椅上,動彈不得;除了稍稍移位以外,沒什麼彆的變化。
紅發女人輕蔑地笑了聲:“這種細繩,你們越掙紮,它就會綁得越痛、越緊。”
無一人搭她的話。
她隨手扯過一把椅子,將雙手搭在椅背上坐下。
“聊聊吧。”她說。
“聊什麼?”文霖雪咬緊牙關,“我們不和連自己是什麼物種都忘記了的東西打交道。”
“誰說要和你聊。”紅發女人翻了個白眼,轉向張左源。
倏地,張左源同她對上視線,結結巴巴地道:“啊?我……”
“我想,不難看出這裡是什麼地方。”紅發女人說,“你們知道的——在這種時候想要活下來,就不得不把除自己陣營以外的任何人視作對立的一方。”
鬆延正想張口說些什麼,卻見紅發女人斜了他一眼:“如果你們仍未遇到,那說明你們足夠幸運。”
見他閉上了嘴,紅發女人繼續道:“譬如你們——你們知道嗎?那個留在那兒的孩子,隻有十六歲。”
蔣琛說:“你們先動的手,還殺了我們一個人——一個……老人。”
女人無所謂地聳聳肩:“我說過了——在這種時候,你們必須得把彆人視作對立的一方。這點很重要,希望你們能夠聽進去——當然,如果你們還能活著出去的話。”
“你們殺了一個人,我們殺了一個人——大家扯平了。現在,我們所有東西都被你們拿走了。”張左源近乎哀求般道,“那些東西我們不要了,我們隻想離開,可以嗎?”
紅發女人輕笑兩聲:“本來,我隻想要你們的東西——但現在,我改變主意了。”
她從高處的木架上取下一把長刀,把束縛張左源的細繩割開。
他揉了揉手腕,疑慮才下眉頭又上心頭。
“玩個遊戲。”女人把長刀扔給張左源,他手忙腳亂地接住。
“什麼?”他問。
“你在這個團隊裡是什麼角色呢?保姆?隻是做飯的?”紅發女人好整以暇地看著他,“總之,一定不是個重要的人物。”
張左源的臉色漸漸沉了下來。
這個女人對他在團隊中的定位認識得很清晰,一個不重要的會做飯的保姆,隻是跟著他們好死賴活。
女人看見他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得不錯:“被我們抓走的那個人,是你的朋友吧?你是想來救他的,但是,你沒有話語權。
“所以,為什麼不換一個團隊?”女人循循善誘,“彆的不說,但我敢保證,我們這裡吃喝不愁。”
“把這話留著下地獄後再跟你爸媽說。”說完,文霖雪轉頭看向他,“喂,你不會真信了吧,張左源——”
“條件呢?”張左源問。
紅發女人揚了揚下巴:“用那把刀,殺了他們。”
張左源低頭看著手中的刀,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見狀,女人幽幽地歎了口氣:“其實,我還等著你們把小朋友帶來,和你們的朋友做交換呢。”
張左源站在蔣琛麵前,緩緩舉起長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