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這一插曲,屍群已來到了極近的位置。
鬆延隻記得自己被人按倒在地,接著是地動山搖的爆炸聲。
手榴彈炸裂開來,碎片飛入行屍身體的各個部位。
有的行屍被擊中大腦,當場死亡;更多的則是受了不輕不重的傷,艱難爬起身,向幾人走來。
賀知雲站起身,暗暗感歎著小夥子運氣不錯,正好把手榴彈扔在一個不近不遠的距離。
若是再遠點,便無法對在前方衝鋒陷陣的行屍造成什麼影響;若是再近點,遭殃的就是他們了。
如今正是缺少人手的時候,如果可以的話……
辛莘灰頭土臉爬起,看見重振旗鼓的屍群逐漸靠近,繞到車尾,打開後備箱。
“隊長,家夥什不夠用了!”
“好歹撐過這波。”賀知雲接過辛莘遞來的武器,“今天結束,我們跟著他們一起回基地。”
辛莘遞給夏薩立一支半人高的槍,又轉頭問戚易:“你會用槍嗎?”
“會。”戚易說,“但我不用。”
然後辛莘看著她隻身奔向屍群,赤手空拳。
“……”
末世中有很多人,身手不錯,但腦子不好。
辛莘見得多了,倒也不覺得奇怪。
他默默地看了眼手中的武器。
就這麼一刹那的晃神,一隻手旁地刺出,奪過了槍支。
“喂,這很重的……”
辛莘話沒說完,便看見青年單手接過槍支,輕飄飄地看了他一眼。
這眼神不似看一個陌生人。
但辛莘快速在腦子裡過了一遍,確定自己沒見過他。
“消音器呢?”青年問。
這一招反客為主把辛莘問得一愣,他乖乖交出消音器。
青年一把接過,看也沒看他一眼,往屍群那邊去了。
辛莘疑惑地看了眼他的背影,另給自己找了把武器,朝彆墅區走近。
經過幾個小時的清理,彆墅區總算恢複了平靜。
這場意外來得突然,傷亡慘重。
據眾人猜測,應當是在無人知曉的情況下,東南區的某棟彆墅裡的某人被感染,從而蔓延至整個彆墅中心。
除了西北區以外,他們幾乎沒再找到其餘幸存者。
竇鈺祺正望著地上那隻酷似李演的死屍發呆時,猝不及防被人拍了拍肩。
男人向他伸出手:“你好,特殊救援小隊B隊隊長賀知雲。”
竇鈺祺一動不動,隻是回道:“竇鈺祺。”
賀知雲也不惱,他收回手,和善地笑了一下:“竇鈺祺是吧?是這樣的——此次災變來得突然,再加上人手稀缺,救援能力不足,導致救援行動開展緩慢。我看你身手不錯,有沒有意願加入我們?”
見竇鈺祺不動如山,賀知雲又加了兩把乾柴:“隻要扛過這次災變,想要什麼都不是問題。”
說完這句話,他才發現竇鈺祺根本沒在看他。
順著竇鈺祺的視線看去,賀知雲看見了一個男人。他正和辛莘一起,把幸存者帶到這裡。
男人溫和地笑著,和人說話時總是盯著對方,眼裡的友善讓人感覺他是一個極好相處的人。
賀知雲突然明白了什麼。
竇鈺祺收回目光,賀知雲沒錯過他眼裡流露出的複雜糾結。
不僅能打,還有軟肋——這種好苗子他可不能錯過。
“這樣吧。”賀知雲笑著道,“正好我們要一起回A市基地——回去的途中,你好好考慮考慮。”
鬆延正安頓著被救出來的幸存者,忽然聽見一道急促的聲音傳來。
“鬆先生——”
說話的人喘著粗氣,似是跑了很遠的路。
鬆延看著迎麵跑來的兩小一大,鬆了口氣。
“劉青?你們怎麼在這?”
他早去看過了——醫務室裡沒人,他還以為……
“鬆先生,左源他快不行了!”
眾人趕到時,張左源仍處於昏迷之中。
他倒在後座,整隻左臂被齊根斬斷。傷口包得亂七八糟——看得出來,包紮傷口的人動作並不熟練。
“我和任欣一起包紮的。”劉青慌張道,“一脫離危險,我就幫他切除了左臂……”
她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鬆延知道她想問什麼。
“砍斷手臂時,距他被咬過去了多久?”
“我不知道。”聽他這麼一問,劉青慌了神,“十多分鐘吧。”
鬆延沉默了下。
時間太久了,一般超過五分鐘,就沒人逃得過變異。
於是鬆延說:“彆擔心,先觀察一段時間。”
劉青見他這副模樣,一下子全明白了。
她臉色煞白,下意識用僅剩的那隻手捏住三角形木飾,嘴裡念叨著什麼。
倏爾,一輛轎車由遠及近,經過他們身邊時停了下來。
車窗搖下,露出齊修然的臉。
還沒等鬆延說話,齊修然木木地開口道:“鬆先生,我姐還在裡麵。”
他腦子嗡地一下,緊接著,所有聲音都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