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門外有人突然道:“紀老板,在嗎?我來買點狗糧!”
紀秋子應聲道:“來了——”
她看了眼鬆延,開門迎客去了。
一輛大卡車進入內門,擦著牆邊堪堪停下。
基地裡人來人往,鬆延擠到紀秋子身邊:“哪來的卡車?”
“中午剛來的——一卡車的過冬衣物和生活用品。”紀秋子指了指,笑著道,“看來,這個冬天能熬過去了。”
鬆延順著手指的方向看去——幾名守衛正站在大卡車後方,對著打開的車門清點;旁邊則站著個男人,好言好語地說著什麼。
鬆延猜測,他是這輛卡車的司機。
在確認車廂內確實隻有一些衣物以及生活用品後,守衛離開了;大卡車則停在卸貨區,等待有關工作人員來進行整理。
這一插曲很快過了。
紀秋子把被風吹走的紙板扯回來放好:“去看過醫生了?”
“還沒。”想了想,鬆延補充道,“還沒抽出時間來。”
紀秋子點了點頭,沒說話了。
兩人在寫有“寵物領養處”的白色紙板前坐了下來。
風吹過,有些冷,鬆延裹緊身上的羽絨服。
莫名其妙地,他就想起剛重生時,和竇鈺祺一起在服裝店買的那幾件羽絨服,心裡說不出什麼滋味。
倏地想到竇鈺祺,他又忍不住擔心起來。
鬆延本以為和以前一樣,過幾天就好了,但令他沒想到的是,竇鈺祺直接一聲不吭離開了,還是跟著賀知雲等人一起離開的。
他心頭突然湧上一種矛盾的感受——鬆延一直以來把自己視為成年人,不斷告訴自己要承擔起應該承擔的責任;然而現在,這種責任感同他作為Omega,被生理意義上的配偶拋棄的委屈感交錯在一起,攪得鬆延嗓子眼都鈍鈍地痛。
鬆延吸了吸被凍得通紅的鼻尖,眼神望著虛空中的某一點。
“對了,還沒問過。”紀秋子問,“你一個人到基地來的?”
鬆延搖頭:“挺多人一起來的,但大家都被分去不同地方工作了。”
劉青和林杏春等人被分在同一處工作,許成禮跟著姐姐一起住,任欣貪玩,便跟著林杏春一起住下了。
幾人住在離D區最遠的A區,因此,鬆延這幾日很少見到他們。
至於夏薩立和戚易倆人,一進基地,他就再也沒見過他們的人影了。
紀秋子點了點頭。
“那你呢?”鬆延問。
“我?”紀秋子從籠中揪出一隻小貓,摸了摸它的腦袋,“一個人唄,走到哪算哪。”
“你來這個基地很久了?”
“嗯。”紀秋子說,“基地剛開始招募幸存者時我就來了。”
鬆延抬頭遠眺:“外麵那堵牆,是什麼時候修的?”
紀秋子想了想:“十一月左右吧。”
自從進入末世,人們早就失去了對時間的感知,紀秋子也隻是根據氣候來猜測大致月份。
她麵露猶疑,左右環顧了下,湊近鬆延耳邊道:“剛到基地來時,我覺得……這裡好像經受過一次重創。”
“什麼意思?”鬆延沒聽懂。
紀秋子示意他看周圍:“幾個月前,這裡根本不是這個樣子。這是後來的人們一點一滴搭建起來的。”
見鬆延仍是一副迷茫的模樣,紀秋子繼續道:“你不覺得他們很缺人手嗎?”
這倒是……連竇鈺祺這種剛成年的孩子都不放過,可不就是缺人嘛!
紀秋子看著鬆延眼中逐漸騰起火光:“你……你怎麼了?”
鬆延正想說“沒什麼”,忽的聽見遠處傳來人群騷動。
兩人下意識看去——一個路人被不知從何處竄出的喪屍撲倒在地。
旁邊的人眼疾手快,把那人拉了出來;一聲槍響過後,喪屍跌倒在地。
人群左顧右盼,人心惶惶——這喪屍哪來的?
由於距離太遠,鬆延看不清具體情況,但他心間突然冒出點不詳的預感。
卡車車廂大門和門框相撞的聲音不斷傳來。
一個離得較近的男人被吸引了注意,把視線移向車廂內。
不知看到了什麼,男人瞳孔一縮,嘴唇哆嗦著道:“有有有……”
有什麼?
眾人順著他的視線看去——車廂大門被一隻灰白手臂推開,一個麵無血色的人搖晃著走進人們的視線。
突如其來的變故使得人群寂靜了兩秒,隨即陷入瘋狂。
槍響過後,幾隻喪屍倒地。雖然卡車內仍源源不斷地湧出喪屍,但槍響帶給了人們不少安全感。
“冷靜下來——”一名守衛帶頭道,“我們能對付它們!”
離開車廂的行屍一個一個被擊斃,場麵逐漸得到控製,人群也漸漸冷靜下來。
就在這時,鬆延眼尖地看見了什麼。
內牆的大門被緩緩拉開,向久困在堡壘裡的人展現出外麵的世界。
——外麵殘酷的世界。
被打開的不僅是內門,還有外門——這樣一來,軍事基地便同外麵聯通了。
更可怕的是,門外早已聚集了一批行屍。它們看見密集的人群,興奮地向眾人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