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地圖上最後一筆補完,點選了係統自動修正,看著麵板上緩緩變綠的進度條,長舒了一口氣。
“對了,你不參與作戰,能不能把裝備勻一些給我們?隊伍現在很缺彈藥。”我對5號說。想了想,怕他拒絕,又補了一句,“你不用過來,在你附近指定個地點,我過去找你交接就行。”
他說:“你等一下。”
這一下大概等了二十幾秒。然後他說:“不行。”
我有點兒遺憾。缺彈藥是事實,但我提這個要求時,私心裡其實還有一個目的——我想見見5號。這個人的脾氣是真的怪,但從開場到現在,他對局勢的預判是真一次都沒錯過,我對他可太好奇了。
不知道是不是看穿了我的意圖,他靜了片刻,忽然說:“我們會見麵的,但現在還不是時候。”
我在接近中午時沿原路爬下,換隊友上去警戒,獲取了4個小時左右的睡眠。
這足夠我在演習結束前疲憊值不至於越線了。
隊友們的狀態也調整過來了一些,我簡單做了個動員,又跟5個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殘兵確認了結盟意向,把所有人目前持有的裝備清點了一遍,揀出其中的所有爆炸性武器,派4號帶兩個人去東側的樹林放置。
4號聽到這麼多炸彈隻是為了迷惑敵人,不禁肉疼地提議留下一部分。
“不留。”我說,“咱們的主戰場在西線,到時候那裡會有平民人質混雜,沒使用炸彈的條件。而且如果東線的餌太假,他們未必會上鉤。”
餘下的人,除了留兩個守水塔以外,包括我在內全部出去拉人結盟。
眼下我們的人太少了,上述的一切部署要真正實現,需要至少一個連的兵力。
好在戰場附近最不缺的就是被打散的隊伍,遍地都是迷途的羔羊,短短幾個小時我們的小團體已經發展到了15人。我從中選出幾位社交奇才讓他們繼續去遊說,把除我小隊之外的人分成兩組,各選定一名組長,帶去西側半月形山上偵察選位。
我把通信撥到名為“陳欽”的頻道,嘗試呼叫,但沒有得到回應。
不是自然隊的隊友,無法通過麵板查看對方的狀態,此刻他是仍處在信號屏蔽區還是退場了我都一概難以獲知。幾次呼叫無果,我隻能暫時擱置這事。
不過等到晚上8點多,我正和兩個組長在山上研究構築掩體的方案時,陳欽的通信主動接了進來。
“你們出屏蔽區了?”我起身走到一旁,在頻道中問,“早上那場打得怎麼樣?”
陳欽說:“還不錯,順利救出了我們隊長,還收編了幾個獨苗,現在也算是有點兒排麵的團隊了——對了,我聽人說,北邊有個裝備庫?”
裝備庫的情報果然已經傳到了他們那裡。
我簡單說了下這邊情況,陳欽的團隊也缺彈藥了,問起裝備庫的語氣明顯帶著興趣。但在聽我說完去搶奪裝備庫的隊伍無一幸免,甚至我們的隊長在邊緣地帶就不明不白被送走了的時候,他就沉默了。
“購物中心附近的區域,已經被大團掃蕩得差不多了,”過了一會兒,他說,“到今天下午,屏蔽區基本已經再沒有什麼新人進來,無論是招人還收人頭,他們的效率都低了很多。我們離開之前,看他們已經派了兩支小隊往北去,應該是在偵察裝備庫的情況,為轉移做準備。”
這麼看來,這個大團雖然人多勢眾,但指揮風格還算謹慎。
陳欽本來想利用大團行動緩慢這一點,先一步帶隊伍趕過來,從武器庫裡撈一波就走。眼下卻歎了口氣:“競爭這麼激烈,我們就不過去了。你和你隊友也趕快撤出來吧,大團現在得有將近50人了,還有20多個平民人質,一般隊伍撞上,就是白給。”
聽到大團目前的規模時,我挑了一下眉,還真和5號預測的分毫不差。
“我們沒打算撤。”我把擬定的作戰計劃簡述給陳欽,直截了當道,“現在缺人,來嗎?”
那頭靜了好一會兒,應該是他在和隊友商量。
片刻後,他有些猶豫地回:“他們覺得有點冒險……大團的指揮,其實是有點水平的,情況不一定會按你預想的發展,你根本不知道有多大把握。”
我心說我不僅知道,我還知道準確數字呢,精確到小數點後兩位的那種。
至於陳欽這話表麵是拒絕,但要是真拒絕,直接說“我們覺得冒險,我們不參與”就行了,沒必要用“他們”營造出一種自己想合作,奈何隊友不讚同的氣氛。但這也沒什麼,畢竟他們現在也是小有規模的團隊,身段總是要有的,誰也不想讓自己的隊員替彆人衝鋒陷陣白當炮灰。
我說:“你們要是過來的話,就負責在山上配合夾擊。誘敵的任務,我的隊伍自己去。”
陳欽含糊道:“知道了,我們考慮考慮。”
我說:“讓你當副指揮。如果我先掛了,後續的團隊指揮權就交給你。”
這話一出口,陳欽的態度明顯鬆動了。
在無損大局的情況下,團隊指揮可以把最安全、最容易拿到人頭的任務優先給自己的小隊成員。且模擬係統內的影像是在集團軍內部公開的,是個展現自身能力的絕佳機會,一名運籌帷幄的指揮,總比槍林彈雨裡苦苦搏命士兵更容易讓人眼前一亮。
陳欽沒有再猶豫:“好,那就一言為定。”
結束通訊時是晚20:07,距離演習結束,隻剩不到16個小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