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同屬Orient公司名下的醫藥廠，是惡龍的另一個巢穴。

正因如此，它落址選在在如此落後、偏遠地區的原因，也就能解釋得通了。

想到這裡，談焰心底驀地生出一種隱隱的、讓她不敢去深思的猜測。

好在當下的局麵，讓她也沒有深思的餘裕。談焰握著通訊器，道：“所有人，現在立即撤離廠區，回車上換防護服。”

“是！”

在過去一年多的戰爭期間，我軍和K國軍隊中都曾出現過不明原因感染的病例，其特征與進化種病毒感染非常相似。經研判，281年，我國正式解密了近半個世紀前參與“屠龍計劃”的檔案，並召回了當年派出研究團隊的成員。

儘管其中有近一半人已經過世，但近年來，我國微生物研究領域已有了相當可觀的發展，大批新生代人才的加入，使得對變異種病毒的研究進程遠勝當年。

在摸清變異種這種病原體的特性後，目前，我軍已經能對變異種傳播進行有效的阻斷預防——防護服，就是最常見的預防措施之一。

自從投身戰場，談焰和她的戰友都多多少少和變異種打過交道，因此防護服都放在裝備裡，方便隨時穿戴。

一行人回了越野車，用最快速度套上防護服。特製防護服材質輕而薄，臉部用帶護目鏡的一體式麵罩覆蓋，護目鏡經過特殊防反光處理，使他們不至因鏡片反光而在戰場上暴露。

穿戴完畢，他們沿原路再次進入廠區。

小隊的首要任務，是對整片廠區進行偵查。

夕陽的餘暉已經徹底消失，廠區的路燈照明係統沒有工作，濃黑的夜色從河穀上方沉沉壓下來。談焰帶著三車小組負責廠區南側，四車小組負責北側，配合著用了半個多小時畫出了廠區的平麵草圖。

“從爆炸遺址的情況看，當年導彈的落點在廠區東南角，”談焰一邊把草圖傳上隊伍終端，一邊在通訊中道，“爆炸將該區域的車間徹底變成了廢墟，周邊幾間庫房也受到波及，垮塌很嚴重，沒有兩層以上的建築留存。沒有搶占價值，不作為重點。”

“東北角是配電室，靠北一側是包括食堂、宿舍在內的生活區，完好無損，建築高度在8到10米。但北側區域本身是低窪地，實際高度不理想，暫時也不考慮。”

“靠西側是另一片車間區，這個區域有一定搶占的價值，最大的問題是遠。從我們的位置過去，繞不開廠區中心區域最高的那棟建築——就叫它中央大樓吧。如果敵人在上麵埋伏，我們必定要進入他們的射界。”

有個隊員分析道：“我覺得可以試試。中央大樓是這片廠區裡的最佳射擊點了，如果敵軍真的在上麵埋伏，我們進來這麼久了，他們都沒主動攻擊，這說明他們很有可能人數很少，沒信心乾掉我們，所以不敢挑釁！這樣我們從底下過去，他們很有可能也不會開槍。”

“沒錯，”有人附和，“不到一周的時間，我們就在河穀的其他方向碰到了這支敵軍兩次。這說明他們外出行動非常頻繁！現在很有可能是他們的大部隊出去了，隻留了少數人守據點，是個難得的機會啊。”

這話有一定道理。

根據小隊之前遭遇這支敵軍經驗判斷，敵軍隊伍的人數至少在10人以上。同樣兩支10人以上的隊伍短兵相接，占據有利地勢的一方，沒道理不主動發起進攻。

所以眼下對方守據點的，很有可能不足10人。

“但萬一呢，”有人擔憂，“如果他們不管不顧，真的開槍了……”

有人自告奮勇：“我覺得不會，我願意打頭陣！”

“隊長！我也願意！”

……

通訊裡各式各樣討論的聲音都有。談焰讓大家自由發散了一會兒，等頻道逐漸安靜下來，才說：“西區車間我們要搶，但不是現在——好了，知道你們急。但我剛參戰的時候，遇到的一位隊長曾說過，永遠不要把勝敗賭在敵人身上。”

“目前的情況，即使我們冒著風險，僥幸到達西區，也隻是擁有了一個比敵人差一些的據點而已。而敵人還有不確定什麼時候會抵達的後援，一旦他們的大部隊返回，我們很快將重新陷於被動。”

“那怎麼辦？”有隊員失望道，“今天就隻能先撤了嗎？”

“可是，這支隊伍這麼活躍，等咱們下次再來，指不定他們已經流竄到哪兒去了……”

“不撤，”談焰平靜地說，“這片河穀外就是公路，是連接國門和我軍主戰場的生命線，不是敵人能染指的。今天這一仗必須打，也必須打贏。”

來自河穀深處潮濕的夜風，吹拂著11張年輕而堅毅的異鄉麵龐。

頻道裡，再沒有多餘議論的聲音。談焰宣布計劃：“我們先搶奪中央大樓。利用當前敵軍留守兵力不足這一點，三組、四組跟我一起上去，用最快速度控製樓內人員。”

“是！”

“二組在大樓一層策應。一組不動，繼續留在山上警戒，如遇敵軍大部隊返回立即預警。”

“是！”

中央大樓的入口是普通的玻璃門，在兩年前的爆炸中已經震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