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你害死你爸媽,還想害死誰……(2 / 2)

似風吻玫瑰 岑薑 6894 字 9個月前

不過在那個年紀,林稚晚才是不願意和人接觸的那個,意識到所有小朋友都討厭她,還不自覺鬆了口氣。

然而,人生兜兜轉轉,當時林稚晚也想不到,如今兩人還能如此平靜友好的相處。

“林稚晚?”

一聲尖銳的聲音刺破長廊裡的寧靜,林稚晚不用回頭就知道是誰。

那聲音宛若一把刀子直插心臟,扯著前塵往事一並回憶起來。

林稚晚渾身僵硬一瞬,努力整理好情緒,微微偏頭頭,就看到葉清和朝自己走來。

踩在地毯上的高跟鞋很高很細,尖銳又刻薄,令林稚晚不可控製地回想起巴掌落在臉上的痛感。

四目相對,她捏著咖啡杯的手背上青筋直突。

葉清和不懷好意地打量她,半晌,冷嗤一聲:“真是你?你還真活著?”

林稚晚一雙眼睛清澈沒什麼溫度,同樣諷刺回去:“不好意思,讓你失望了。”

“哼。”如今,葉清和是林家的女主人,再也不是那個要巴結小姑子在林家苟且度日不受待見的上位的第三者,自然不怕這位喪家之犬。

“聽說你現在住吾悅江瀾,還收藏了很多高定禮服?”葉清和話鋒一轉:“你爸留給你多少錢我清楚,哪支撐的了你這麼大的手筆。”

她一頓:“你該不會被哪個老男人包養了吧?”

林稚晚:“……”

這些低級的諷刺,她天生自帶免疫,不會生氣,甚至覺得有一點兒吵。

懶得跟她浪費時間,她拎起裙擺,準備要走。

可葉清和不這麼想,明明是差不多的年紀,為什麼生活要差這麼多?

葉清和早就以為林稚晚落魄了,可她還好好地站在她麵前,甚至比之前更好。

巨大的嫉妒感填滿內心,葉清和突然有些抓狂,對羞辱林稚晚的遊戲不厭其煩。

“林稚晚!”她一把將人拉回來,扯得林稚晚一個趔趄:“你怎麼還敢回來啊?想到你爸就埋在這裡你不覺得夜夜難眠嗎?”

提到父親,林稚晚終於有點兒脾氣:“放開我!”

葉清和不依不饒:“當初不是你,你爸會死嗎?明明是前一天的飛機,你卻因為睡過頭錯過了改簽,還讓你爸送你,你爸要是不送你,就不能出車禍,出車禍不護著你,現在還能好好的活著。”

“還有你媽媽,你媽要不是因為你,怎麼能年紀輕輕就死了。”

都是因為你。

都怪你。

望著葉清和塗著鮮豔口紅的嘴唇,林稚晚仿佛置身血盆大口下。

“你胡說什麼!”她眉毛擰起來,奮力掙紮,手腕紅了一圈。

“哪是胡說?”葉清和死死地捏著她:“他們說的對,你就是喪門星。”

“克星,克死你媽還不夠,還要克死你爸,之後是不是還要克死你老公,你怎麼敢跟婁黛走那麼近?不怕有一天也把她克死?”

太熟了,實在是太熟了。

畢竟是在一個屋簷下生活過的兩個人,完全能辦到每一句話都直戳人肺管子。

林稚晚的身體不自覺有些顫抖,左手微微用力,掌心的紋路緊緊粘在透明杯壁上,纖細的手指指節泛白,力氣大到想要給它捏碎。

“林稚晚,你就是個喪門星,你瘟死……”

“啊!”一句話沒說完,林稚晚麵不改色地將整杯咖啡澆在葉清和的臉上,水珠濺,到禮服上麵。

禮服臟了是要賠的,就算是以她現在的財力賠一件禮服不算什麼,可葉清和還是虛榮慣樂,窮怕了,一瞬間驚恐害怕,說不出話。

“你先清醒一下,”林稚晚脊背挺得很直,聲音平淡但擲地有聲:“我不想和你像潑婦一樣罵街。”

“葉清和,你現在已經是林夫人了,又是粉絲受眾不少的大明星,那就麻煩你注意點兒形象。”

“我不會想拆穿你的底細,但是也請你考慮一下,可可不需要你這樣的媽媽。”

可可,她的女兒。

葉清和麵色微動,但明顯是崩潰了一下。

她們認識了這麼久,住在一個屋簷下,早就沒有什麼驚世駭俗的秘密可言。

當年,二十來歲的葉清和靠著懷孕逼宮,林文和雖然對她百般不滿,但終究顧及肚子裡的生命,讓她進了林家的門,可生出來的是個女孩,林欽重男輕女,對可可也不喜歡。

她也夠貪心,社會地位和事業都想要,又不得不討好林欽,一直把可可放在老家養著,並且向大眾隱瞞自己生子的事實,繼續立人設圈錢。

“我的事不用你管。”葉清和吵道。

這會兒倒成自己的事了。

當初算計著林文和的遺產、想辦法給她軟禁在醫院時怎麼不說?

林稚晚嗤笑了聲:“這些年,你用著我的家產,還安心嗎。”

“彆胡說!”葉清和抬高音量:“這是你爸留給你哥的。”

有些謊話,自己說久了也便信以為真,林稚晚突然覺得她挺可悲的,冷笑了聲:“葉清和,你得明白,有些東西隻是暫時讓你保管一下而已,時間一到,都會收回來的。”

說完,她不再停頓,提起裙擺,往樓梯間方向走。

*

你就是克星。

克死了你爸,又克死了你媽。

縱使離開葉清和,可這兩句話像是按了循環播放按鍵,一直在她的腦海裡回蕩著。

林稚晚逐漸地,渾身冰涼。

麻木地往下走了幾層,隱約間,她猛然撞上了堅硬的胸膛,腳下又踩到了裙擺,趔趄著要摔倒。

“你能不能小心點兒。”那人手疾眼快,長臂繞到她的身後,給她攔腰扶住。

依舊是不耐煩的調子。

宛若一個喚醒過程漫長的機器,林稚晚在他的啟動命令下,逐漸找回自己的運行程序。

被他摟著的腰微微發疼,她也沒掙紮,反倒是眉目舒展開,問他:“你怎麼在這兒。”

“辦點兒事,”池宴沒細說,倒是打趣她:“你走路看著點兒,彆總往人懷裡撞。”

“……”

他說話淡淡的,表情也冷,放在一般男人身上孟浪且油膩的句子,在他嘴裡就帶著嘲笑似的,坦坦蕩蕩,有點勾人。

林稚晚沒有著急掙脫他,被他抱著,悶悶回嘴:“那你還真是大善人,見到姑娘就抱。”

“什麼叫見到就抱?”

“你不是親身示範麼。”林稚晚聲音有點兒悶。

“彆碰瓷啊你,”池宴的目光越過她的頭頂,下巴指了下樓層號:“我是看著你下來的。”

林稚晚順著他的目光看了眼,隻漫無目的地走了一層而已。

意識到有可能被他聽去全部對話,林稚晚一瞬間渾身緊繃,試探道:“那你看見了什麼?”

池宴感覺出來她有點不對勁,語氣也嚴肅了起來:“怎麼了?”

這就是什麼都不知道,林稚晚仰起頭,仔細觀察著他的表情,確認無誤,才放鬆下來。

她並不害怕池宴看到自己失態,她隻是,不想把自己的痛苦,展示給人看。

空氣一時沉默。

兩人保持著這樣奇怪的姿勢,像是雙人雕塑。

天光從並不開闊的窗子照射進來,空氣裡塵埃浮動,樓梯間岑寂到隻能聽到兩人的呼吸聲。

池宴不知道林稚晚經曆了什麼,可是也能感覺到,她異常的脆弱,像是無家可歸的天鵝。

而他,是用蘆葦係上的、漂泊的船。

半晌,他眸色微暗,抬起手,覆上她的頭頂,用力地,揉了揉。

類似於主人安慰貓咪,或者朋友以及戰略夥伴之間的友善關心。

林稚晚神奇地放鬆了神經,鼻尖貼在他的胸口,嗅覺都靈敏了起來。

有點兒不對勁。

她猛然離開了點兒距離,用了嗅了兩下。

“狗啊你。”池宴嫌棄道。

林稚晚目光篤定地看著他:“你身上怎麼有女香?”

池宴:“……”

還沒等他說話,林稚晚補充道:“還是不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