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兩日趕路,沈欽欽與喻修琳抵達南陽,直奔馮家大門而去,而馮家因最近麻煩連連已經閉門謝客數日,還特意派了兩名壯士守門。
沈欽欽在喻修琳的示意下前去叩門,很快大門從裡麵打開一條縫,露出一張滿是橫肉的臉,語氣甚凶。
“來者何人!”
沈欽欽驚得後退半步,喻修琳伸手擋了一下她後背才使她穩住身形,接著喻修琳上前一步,抱拳道:“煩請這位兄弟通報一聲,臨江沈家小輩前來拜見。”
馮夫人母族正是臨江沈家。
守門人聞言猶豫了一瞬,並未立刻讓二人進門,“你們在這等著,我去問問。”
大門被關上,沈欽欽轉頭質問喻修琳,“這樣真的行麼,萬一馮夫人問得細致,露餡了怎麼辦?”
喻修琳篤定道:“按照我教你的做,定沒問題。”
沈欽欽嘴角微抽,心道你教我什麼了,隻說假扮馮夫人遠房親戚,全家在行商路上遭遇土匪,隻活她一人,於是向馮夫人來求助。
“連個信物都沒有,真的不會被當成騙子給趕出來嗎?馮夫人一定會派人求證吧。”沈欽欽不放心地追問。
喻修琳意味不明地看了沈欽欽一會兒,隨後收回目光,若無其事道:“臨江距離幾百裡,來回至少十來天,時間足夠我們做完事了。”
“好吧。”
大概一炷香的時間,馮家大門再次打開,老管家親自出麵請兩人進去。
“夫人身體不適,不便待客,鄙人姓馬,是府中管家,怠慢之處還請兩位多包涵。”老管家估摸著兩人年紀,試探性問道,“敢問二位可是夫人娘家的侄兒沈二公子和四姑娘?”
沈欽欽規規矩矩福禮,麵上做出淒慘神情,“小女子並非夫人娘家本家小輩,這位是我表哥文霜,從他口中我才得知沈家姑奶奶嫁於此地,原本不想打擾,可,小女子實在是無法了……”
沈欽欽聲淚俱下講述了遭遇土匪的慘事,加上極具欺騙性的柔弱長相,可謂我見猶憐,連喻修琳都忍不住側目,沒想到這丫頭竟有如此演技。
“若非碰巧遇上外出遊曆的表哥,小女子怕是活不到今日,可男女大防,表哥實在不便帶我上路,家中又無他人,小女子真是走投無路,不求馮府收留,隻求夫人指條明路,不然,不然小女子真不知該如何活下去了嗚嗚嗚。”
大概是府中隻有一位小姐的緣故,老管家見不得小姑娘受苦,見沈欽欽哭得可憐,心裡也跟著難受,說話語氣越發慈愛。
“沈姑娘莫急,老爺夫人都是心善的,定不會袖手旁觀,隻是最近府中實在多事,恐不能立刻解決姑娘的事,倘若姑娘不急著離去,便先在府中住下,如何?”
目的達成,沈欽欽當然感激應下,但她沒想到喻修琳在看到她成功混入馮家後連聲招呼都不打就跟老管家辭行離開。
在老管家安排的房間裡茫然坐了半晌,直到傍晚時被傳喚到馮夫人院子裡時才發現喻修琳早走了。
沈欽欽:???
*
“聽老管家說,你是三叔公一脈的,他老人家近來可好?”
馮夫人三十多歲,麵龐消瘦泛黃,一看便知身子欠佳,且雙目黯淡,像是被什麼煩心事折磨已久,極為疲憊。
沈欽欽哪裡知道什麼三叔爺,本就是臨世編的身份,恐怕連喻修琳也不知細節。
好在馮夫人並無試探她的打算,沒等她回答便歎息地自問自答道:“是我糊塗了,我出嫁時三叔公便病入膏肓,此時定不在了,你多大了?”
“回夫人,欽欽十六歲。”
“嗯,你先住著吧,這兩日府中做法事,無事彆出院子,以免衝撞大師,等閒了我再安排你。”馮夫人說完便麵色不耐地抬手揉太陽穴。
沈欽欽應聲稱是,並很有眼力見的告退。
她就這樣在馮家住下了,但事情太過順利,反而叫人心中不安。
晚上,沈欽欽和衣靠坐在床邊,半宿沒睡,故而夜深時喻修琳翻窗而入的動作被沈欽欽看了個真切。
對上沈欽欽清明的雙眸,喻修琳腳步一頓,見她穿戴整齊,連鞋子都沒脫,不禁訝然。
“你知道我會來?”
沈欽欽搖頭,冷靜思考後她便知喻修琳是要自己做內應,想過他會想辦法給她交換信息,倒是沒想到他會半夜爬窗。
她隻是睡不著罷了。
“白天馮夫人見我時提及府中會做法事,並特意囑咐我無事不得離開這院子,我能出麵的機會不多,想來你也想到了這點,所以前期還要辛苦你收集信息,等需要我時,定全力配合。”
喻修琳知道眼前這丫頭不是個蠢笨的,此刻見她如此通透,倒是有些期待她接下來的表現。
“現下便有任務交給你……明晚子時你前往依蘭院做一件事。”
“何事?”
“哭。”
沈欽欽麵露疑惑,“哭?”大半夜哭,是要裝鬼嚇人嗎?
喻修琳抱臂靠在窗邊,不緊不慢地解釋道:“據馮老爺說,依蘭院住的小妾於兩日前突然暴斃,他懷疑那小妾死於非命,於是私下找了仵作驗屍,結果並未發現疑點……來之前我去拜訪了仵作,卻得到了一個完全不同的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