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館內,大夫為沈欽欽包紮好傷口沒多久,崔文強便從外麵查探情況回來。
“此處不安全,隨我來。”
再次坐上馬車,前行不久便能聽到官兵跑過的聲音,沈欽欽有些緊張,“李念呢,我們什麼時候出城?”
崔文強道:“她無事,現全城戒嚴,無法出城。”
“那我們現在去哪?”
崔文強沒再回答,約莫半個時辰後,馬車在一處民房前停下,他示意她下車,“你先在此處躲幾日。”
沈欽欽追問,“那你呢?”
崔文強卻沒有解釋的意思,“我自有我的事。”
“……”沈欽欽覺得此人和景元一樣不靠譜,太令人不安了,還不如和喻修琳一起做任務呢。
此時天已經完全黑了,好在房屋還算乾淨,生活所需用品也齊全,沈欽欽一個人窩在床上,由於好幾夜沒睡好覺,很快就睡著了。
她做了一個夢,夢中她坐在轎子裡前行,後麵傳來一聲聲呼喚。
“欽欽,欽欽……”
男子聲音尚有些稚嫩,她覺得十分熟悉,好似兩人相識多年,但她想不起對方是誰,麵上卻是開心的,甚至有幾分羞意。
直到聲音越來越近,她主動掀開簾子,卻對上了蕭睿那張冷若冰霜的臉,一瞬間場景轉換,變成了陰暗的牢房,而他慢慢勾起邪|惡的笑。
“你以為跑得出我的手掌心嗎?”
“啊!”
沈欽欽猛地醒來,嘴巴還處於張開狀態,肩上的疼痛令她立刻回神,反應過來是一場噩夢,驚出一身冷汗,不禁苦笑了下。
見天已經大亮便起床,洗漱時每次彎腰捧水都會扯到傷口,疼地齜牙咧嘴,草草洗完臉就去廚房找吃的,隻找到了半缸米,考慮到肩膀上的傷,便做了白粥填肚子。
吃飽了沒事情做,而身上粘膩著實不舒服,便準備燒水擦拭一番,打水時即便小心用著健康的一邊胳膊,還是避免不了痛苦。
“嘶~”
又一次扯到傷口,沈欽欽立馬鬆手,升至一半的水桶撲通墜回井水中,她也頹喪地靠坐一邊,捂著肩膀默默緩氣。
此時一道飽含悲戚與小心翼翼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阿卿。”
沈欽欽身子陡然一僵,回頭便見蕭睿一臉緊張地站在不遠處,看到她回頭竟然麵露激動,快步朝她走來。
她的第一反應是懷疑自己是不是陷入夢中夢,還在夢裡沒有醒來。
蕭睿靠近時直接單膝跪在她身側,伸手將她攬進懷裡,“真的是你,阿卿,我終於找到你了。”
少年哽咽令沈欽欽愣了愣,“那個,這位大人是不是認錯了人?”
蕭睿身子一震,退開了些,但雙手仍錮著沈欽欽,像是在確認自己是否看錯,竟真的打量起她來。
蕭睿十分確定眼前人就是自己苦苦尋找一年的沈卿,他以為她在開玩笑,直到觸及她眼中的陌生與忌憚,才終於確定她真的不記得自己。
他眸光破碎,充斥著不敢置信與心疼,“你,真的不認得我?我是蕭睿啊,我們從小一起長大。”
沈欽欽大吃一驚,沒想到竟然遇到了原主的竹馬。
“你,我,你沒騙我?我失憶了,確實不記得你。”由於太過震驚,沈欽欽有些語無倫次,倒是令失憶之說更有說服力。
蕭睿聞言立馬紅了眼眶,倍受打擊般歪倒在地,捂著臉痛聲道:“都怪我沒有保護好你,若不是我,你怎會吃這麼多苦,我真該死。”
看他這反應兩人感情不錯,而且原主被人拐賣似乎他也有責任。
沈欽欽心情有些複雜,好消息是自己不用蹲大牢麵臨生命危險,壞消息是原主身份好像不太簡單。
能與一個小將軍青梅竹馬,至少是個官家小姐吧,可她對現在的職業挺滿意的,一點都不想再換到陌生環境,畢竟在她的認知裡古代小姐大多沒什麼自由。
“那個,我是什麼身份呢?”要是公主的話她還能勉強接受一下。
蕭睿胡亂抹了抹眼睛,抬起通紅的眼睛看著她,就這麼坐在地上與她說道:“你是戶部侍郎家的嫡次小姐,名為沈卿,宏昌十二年二月初一生,今年剛及笄,若非我害你走丟,你也不會淪落至此……”
說著說著蕭睿又自責自怨起來,恨不得當場以死謝罪。
最終他狠狠擦掉眼淚,目光堅定地開口,“阿卿彆怕,我會帶你回家,我向你保證,所有傷害過你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沈欽欽不太想跟他回去,猶豫片刻後,她道:“我是被人從青樓救出來的,我已經沒臉回去了,而且我現在過的挺好……”
“什麼?!”蕭睿根本沒聽出沈欽欽話裡的意思,滿腦子隻有青樓二字,他猛地站起身並拔出掛在腰側的佩劍,怒眸中滿是殺意,“他們怎敢!你告訴我是哪個青樓,我現在就去宰了他們!”
他將那青樓滅口,殺光每個碰過阿卿的畜生!
“是不是最近的紅香院?我現在就去給你報仇!”
眼看他提劍要去殺人,沈欽欽連忙阻止,“不是的,我是在北陽城被救下的,那青樓也沒把我怎麼樣,且已經被官府查封,現在換了主人,你先彆激動,聽我跟你講這些日子的經曆……”
蕭睿喘了會兒粗氣,終於冷靜下來,但臉色仍舊難看,將佩劍收回鞘中,然後彎腰將沈欽欽扶起來,“好,我們去屋裡,坐下說。”
屋內有一方桌子,兩人相對而坐,沈欽欽便將過去幾月的經曆娓娓道來,除了隱瞞千金閣相關消息和自己不是原主,基本全實話實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