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奚吝儉好像在看著自己。(1 / 2)

苻繚難受極了。

更多是生理上的。

奚吝儉這一扛,正好把他的小腹卡在肩峰處,獨獨突出來一塊,側邊又微微凹近,導致他沒有任何著力點,隻能死死地抓著奚吝儉的領子。

皮肉在略顯堅硬的突出上擠壓摩擦,苻繚很難不懷疑這是奚吝儉故意讓他受的酷刑。

他的目光隻能朝著地下,看見奚吝儉的玉玦晃得有力,仿佛那不是個裝飾,而是把武器。

心跳聲越來越大,急促地占滿了他的耳腔,致使他聽不見周圍的聲音,隻聽見亂作一團的聲響,給他本就不舒服的身子雪上加霜。

苻繚看見旁邊的腳步亂作一團,長長的衣擺晃來晃去,就是不見有敢接近他的。

奚吝儉有恃無恐,扛著他自然地開了條路出來,雖然走得很穩,但苻繚感覺自己清晨沒喝幾口的稀粥已經要吐出來了。

“呃、等……”苻繚說不出聲,感覺那股濃鬱的沉香都能把自己捂窒息了。

奚吝儉的手鎖在他的膝窩處,似乎正好壓在穴位上,致使苻繚下半身都是酸麻的,使不上力,不得不用兩隻手作為主要的出力點。

他感覺自己在不斷往下掉,興許是錯覺,但下腹空蕩蕩被風灌進來的感覺讓他忍不住縮緊身子,試圖蜷得更緊些。

這副尷尬模樣叫人看了去,指不定又要再被添油加醋一番。

苻繚感覺自己臉上熱得出奇,無奈奚吝儉像是沒發覺一樣根本不回應他。

他用儘力氣揪著奚吝儉的衣裳:“奚、呃、璟王……”

奚吝儉頓了頓,笑道:“世子就這點力氣,等會兒抓得住韁繩麼?”

他說著,苻繚暈眩間卻感覺身子的不適減輕不少,腦袋忽然換了個方向,不再充血發暈,他才發覺是奚吝儉換了個姿勢。

苻繚現在麵朝後方,脊背卻是直的,腹部也沒再壓著那塊骨頭。

隻是奚吝儉托著他的大腿,他幾乎是整個人坐在奚吝儉手臂上的。

頗像是大人帶著小孩出門郊遊。苻繚想。

緊貼著的地方變多了,莫名地也更親密些。

苻繚發覺自己的手下意識環住了奚吝儉的脖頸,喘氣又不規律起來。

隻是奚吝儉也覺得這樣不舒服罷了。

即使這樣說服自己,苻繚還是把頭低了下去,不敢看周圍的光景。

這樣他的腦袋又埋在了奚吝儉的肩窩。

苻繚囁嚅一聲,熏著熟悉的沉香,決定暫時做個縮頭烏龜。

奚吝儉瞥到身上人耳後的紅色,見他像是做錯事被教訓一樣不動了,薄唇微微一抿,腳步驀然變快了些。

聞著熟悉的好聞香味,又下巴恰好抵在寬厚的肩膀上,苻繚的思緒稍微回來了些。

照奚吝儉的計劃,該如何一石二鳥呢?

該不會要把自己甩到那塊遮擋的大石上,再借勢去查看吧。

馬匹都是奚吝儉準備好的,他沒得挑。

說是聽天由命,其實就是看奚吝儉願不願意自己活。

就算活下來了,眼睛也要沒。

眼睛沒了……就沒了吧,也還可以。

苻繚感覺身子驟然一震,就像是在馬上一樣,手心出了些汗。

隻要活著,就還有改變奚吝儉性子的希望。

“什麼叫‘沒了就沒了’?”

耳邊遽然一聲炸響,低低的聲音聽不出情緒。

苻繚猛然抬頭,隨著身子忽地歪斜,他撞到一個堅硬的東西,或者說,其實有些軟。

他抬眼去看。

方才出神的一會兒,他已被帶到轎中。

奚吝儉就坐在他身邊,方才轎子轉了個彎,他差點撞到轎廂上,是奚吝儉幫他擋住了。

擋著他的手心上有一道舊傷,明顯可以看出無礙,苻繚還是下意識道:“你沒事吧?”

奚吝儉揚了揚眉。

“世子,孤在問你。”他將手垂下,“什麼叫眼睛沒了就沒了?”

苻繚猶疑著,不知如何回答。

方才一走神,不小心說出來了,好在後半句沒被聽見。

他逃避般地四下看了看,一轉眼,見到坐在他對麵的殷如掣和孟贄。

苻繚認得他們,他們是奚吝儉的親信。

兩人均是一臉的事不關己,好像根本就不在轎子裡。

無奈殷如掣好奇的目光實在太明顯,即使孟贄陰沉的臉看不出表情,前者的眼神也足夠說明他的驚訝了。

“就是字麵意思。”苻繚本就沒有彆的意思,乾脆道,“贏了,季憐瀆就讓我帶走,輸了眼睛要挖你就挖,這不是早就說好了的麼。”

他垂下眼,感受著硬實的座椅在身下不停地抖動。

此時還是在平路上,這樣一晃一晃的動靜本該悠閒自得,苻繚卻仍適應不了。

坐個轎子都這樣,待會騎在馬上該如何是好。

更奇怪的是,他現在還坐在這個大魔頭身邊,看起來他與奚吝儉之間的矛盾並不是那麼不可調和。

奚吝儉嗤了一聲。

苻繚沒再應。隨他怎麼想,反正都不重要。

令人窒息的沉默在轎中蔓延。

“孤給你個機會。”奚吝儉倏然開口,“告訴孤,你究竟是誰,孤可以放你一馬。”

果然,奚吝儉對自己隻是高度懷疑,實際並無證據。

“你與我們之間的事本就毫不相乾,隻要你肯說這是怎麼做到的,孤可以保證你的安全。”

不知是不是錯覺,苻繚覺得奚吝儉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比以前輕了許多,卻更令人敬畏。

苻繚緩緩地深呼吸了一次。

的確,這與他本不相乾,但他就是難以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