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吉貴表情,不負就知道他要說什麼,不待吉貴開口,不負複道:“你不要搬出‘為學莫重於尊師’那一套來,你怎麼不記得我還教過你‘弟子不必不如師,師不必賢於弟子’這個道理了。”
“師尊的教誨我都記得,隻是……”
“隻是隻挑你認同的做,我還不知道你,這股固執勁也不知道跟誰學的。”不負說完突覺內涵到自己了。
果然看著吉貴嘴角那一抹不明顯的微笑,倡優竟是我自己!
在紅球裡沒有時間概念,不負便從空間鐲裡取出一個道士常用的羅盤,手指點在羅盤上畫著某種符咒,可以讓羅盤上的指針按時間的流逝轉動,轉一圈為一個時辰。
這是一種簡單的符咒,不負三兩下就畫完了,隻見符咒閃了一下便進入羅盤,然後…羅盤炸了!
……
不負看著碎成渣的羅盤,符咒應該沒錯啊,再看自己的手,了然了,手上之前沾有吉貴的血液,羅盤與邪物相克,自是承受不住的。
手上血跡已乾,僅僅是血氣便把羅盤震碎了,屍魘竟恐怖如斯,看來自己還是低估了魘物的威力,不負不由得在想,若是當初吉貴真的變成喪失神誌的魘物,那三界將麵臨怎樣的浩劫!
吉貴時刻關注著不負的動靜,見羅盤炸了之後、不負在盯著自己的手,他也注意到不負手上那一抹血跡,竟然讓師尊在自己麵前傷著了。
“師尊。”
不負聽到吉貴喊他立馬把手垂下去,用長袖把手遮起來。
“師尊,給我看一下你的手。”
“我手沒事。”不負笑道,但吉貴一點也不退讓,就這麼平靜地看著他,這莫名的壓迫感讓不負心虛得不行,終是妥協了。
不負把手舉了起來,手指白淨修長,甚是好看,若是吉貴細看的話,必能發現其中三根手指是有些不同的。
“師尊知道我說的是哪隻。”
不負把左手收回來,“我那隻也沒事。”
“師尊…”
“莫要再說了,為師的話你也不聽了麼?”
“弟子不敢,弟子方才瞧見師尊手受傷了,弟子隻想幫師尊包紮一下。”
不負收徒不久後便不讓吉貴以‘弟子’自稱,以‘我’自稱便可,在不負的觀念裡,沒有那麼多尊師重道的陳腐規矩,他自己也甚少以‘為師’自稱。
這一連三個‘弟子’聽得不負很是不爽,明明是關心的話語,不負卻聽出一種疏離之感。
“你看錯了,我沒傷著。”雖然沒有什麼說服力,但總好過讓吉貴知道是自己的血氣震碎了羅盤要好。
吉貴抿了抿唇,雖然有些失落,卻不再繼續堅持。
“師尊,再有半個時辰便到三重境了,往生花生於鬼淵三重境的最深處,這三重境乃是幻境,師尊可知上古流傳下來兩大幻境。”吉貴轉而言他。
兩大幻境,一為‘欲’,二為‘懼’。
顧名思義,身處‘欲’境,會讓人看自己最夢寐以求的事物,讓人流連忘返,無法自拔。
而身處‘懼’境,則會讓人看到自己最恐懼或是懼怕發生的事物,讓人深陷其中,苦苦掙紮。
不負點頭,“略有耳聞,這三重境便是兩大幻境中的‘懼’境。”
“貴兒,你把夜明珠拿著。”不負把夜明珠遞給吉貴。
“要不你還是在二重鏡等我,彆進去了。”不負始終記得吉貴是怕黑的。
……吉貴明白了不負的意圖。
“師尊,我早就不怕黑了…… ”
“不怕黑為何還收藏那麼多夜明珠,睡覺也亮著?”不負顯然不信吉貴的話。
吉貴知道不負忘記了,不負收他為徒那天,送他的第一個禮物便是夜明珠。
也是從那時起,吉貴便不怕黑了,甚至喜歡獨自在黑夜中看夜明珠散發的淡淡的光輝。
“隻是喜歡。”
“當真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