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兩人不再言語。
我閉著眼,沉浸在了黑暗中,十年前雨夜中的一幕幕,如同脫韁的野馬,撞擊打壓著我的心房。
刀光劍影,夾在雷鳴閃動間,瓢潑的大雨中,我的父母親人,一個個倒在了泥濘的土路上。
“小小……快跑。”
母親爬伏在泥水裡,滿臉是血,卻還伸著手,為我指路……
潮濕……陰冷……粘稠……
不,不要!不要丟下我,求你了……
“小小……小小……”
好多人……有好多人,他們都伸著手,叫著我的名字。
好多……血淋淋的手。
他們在哀嚎……似是厲鬼,帶著滔天的怨氣,在地麵上朝我一點點的爬來。
我捂著耳朵,不想去聽,可眼前卻突然出現了翻滾的血海……血……這是爸爸的血。
爸……爸爸。
就在我近乎崩潰時,一雙溫暖的大手,悄無聲息的撫摸著我的臉龐,喚醒了我。
“小小,做惡夢了嗎?”
輕塵……師姐。
“嗯。”
我爬起身,依偎在了她的懷裡,並沒有多說些什麼。
這次的長安行,有些出乎意料了。
秋夜,微涼。
趕了一天的路之後,我們在凡人都城裡,找了家模樣還算不錯的旅館,住了進去。
“小小,又要一起睡啊?你都多大了……”輕塵師姐正坐在梳妝台前,洗漱著,說話的語氣似是永恒不變,雖是在抱怨,卻依舊很溫柔。
“嗯?不可以嗎?”我已經換好了睡衣,盤腿坐在床上,逗弄著那隻從她房中順來的毛絨兔子玩具。
“你啊,真拿你沒辦法。”輕塵師姐放下了毛巾,開始坐在八仙桌旁,擦拭著那柄獨屬於她的枯木劍。
枯木劍長三尺,寬一寸,通體呈灰褐色,其上寒光淩厲,可開山斷水。
看著她專注的背影,我不由氣結,這是打算瞞多久?
關於那本書的來曆,我也一直未放棄過打探消息,隻可惜一直沒什麼頭緒。輕塵師姐,到底知道些什麼呢?
思索了一會後,我放下了玩具,壓著步子,走到了她身後。直接伸手,朝著她的脖子突襲了過去。
對於同階修士來說,這樣赤手空拳的偷襲行為,是很難成功的,可在鬼使神差之下,我還是這樣做了。
我想看看,輕塵師姐除了那本書的消息外,還有沒有其它事瞞著我,就好比修為一類什麼的。而想要知道答案,人的應激反應,是做不了假的。
就在我的手,即將觸碰到她時,一柄散發著青綠色光芒的飛劍,如鬼魅般,直接抵在了我的脖頸處。
“小小,你乾什麼?”
顧辰此刻已經換上了黑色睡袍,身上多了一股酒味,目光迷離。
“小小,不乖哦。”還未等我回話,輕塵師姐也把手中的飛劍放在了桌上,回身望著我,笑吟吟的。
我看著她那雙滿是笑意的桃花眼,隻覺得心底空落落的。
輕塵師姐……總是這樣,不管遇見什麼事,都自己一個人擔著,總在笑。
壓下心中的不悅,我直接扯開了話題,望著顧辰,調侃道:“金丹期,果然厲害呢。不過,你來的這麼及時,是在用神識偷窺嗎?”
顧辰被我抓住了小九九,嚇的酒勁都好似小了不少,黑著臉把劍收了回去。
“我隻是擔心你們的安危罷了。”
說完,他還甩出了一套陣盤擺在桌上,又道:“這是一套四階的防禦陣,可以隔絕神識探查。”
我走上前,把陣盤收進儲物袋後,把手臂抬起,晃了晃手腕處,刻有防窺陣法的玉鐲,笑著道:“這玩意我和輕塵師姐都是隨身帶著的,你身為金丹期,能看到多少呢?”
顧辰的耳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泛了紅,望著我,半天說不出話來。
“小小,你彆鬨了,顧師兄與我們一同長大,他什麼為人,你還不清楚嗎?怎麼可能做那些下流之事。”
輕塵師姐從一旁,挽住了我的手,打起了圓場。
“顧師兄的為人,我最清楚不過了,當初我可是叫他顧哥哥,把他當成親哥哥對待的。”
“偷窺這麼下流的事,他怎麼會做呢?他隻不過是會把兩個小女孩塞草堆裡當誘餌,自己逃命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