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明明，隔著紗帳隱約能看到三個人影。一個挺拔頎長，一個曼妙端莊，另一個卻有佝僂之態。

“閣主，我們予兒的病情如何？嚴重嗎？”桑夫人用手帕掩著臉似乎聽到了什麼不好的消息就要掉眼淚。

老者愁容滿麵搖了搖頭道:“此女之況並非病而是命。此女右肩生有彼岸花印記，花開時命隕。這乃彼岸花女的印記。莫家百年書香世家，想必也知曉什麼是彼岸花女。”

他們當然知道了，雖然世間關於彼岸花女的記載不多。但桑家傳承百年，也有些記載彼岸花女的典籍。但那上麵也寥寥無幾，隻有些無關緊要的記載。

彼岸花女百年難得一見，誰又能想到他們的女兒就是呢。

彼岸花女是冥間的使者，忘川的神仙，她指引魂魄重入輪回。典籍中記載每任彼岸花女在人間總是活不過二十歲的，但她們卻有著比常人更加優秀的天賦、容貌、心智……

夫妻兩人看著床帳裡的小女孩，心生悲切。桑夫人更是紅了眼，強忍著不讓眼裡的瑩光落下。他們的予兒怎麼就這麼倒黴呢，偏偏是命定的彼岸女。

老者看了一眼床帳裡的小人兒，見夫婦二人兩臉悲容。心中也是不忍，小小的女童一生就這麼被決定好了。

窗外秋風蕭瑟，又吹落了幾片暮暮垂老的枯葉。樹上未落的葉沙沙作響，像是在為落下的同伴唱起的悲歌，又像是在害怕下一次落下的葉是自己，瑟瑟發抖。院裡的菊花無力地垂著腦袋，被風隨意支配，沒有任何反抗之力。

看著兩人愁眉苦臉的模樣，老者心理也不是滋味。出聲勸道:“二位也不要太過傷心。這隻是傳聞，不可輕信。”

他們也知道這隻是傳聞，不一定是真的。可是他們的小女兒就是因為這印記才暈過去的，讓他們如何不信？如果什麼都沒發生倒是可以當做是假的，可他們親眼看到小女娃剛剛還好好的，右肩紅光一閃就暈過去了。這又怎麼能當成什麼都沒發生呢？

老者也知道那句安慰有多麼得蒼白無力，他也不忍心看著這麼一個冰雪聰明的漂亮小女娃那麼早就離開人世。他像是做了某種決定，認真的對夫妻二人說道:“若二位信得過雲某，可將貴府小姐托付於雲某。”

兩人對視一眼，隻一眼便知道對方在想什麼。兩人準備下跪，卻被老者阻了回去。“閣主願救治小女，我二人已是感激不儘了，豈會不信呢？”桑大人感激得說道。

桑夫人也附和道:“閣主的醫術天下第一，若天下隻有一人能治予兒，怕也隻有閣主你了。”

老者知道夫婦二人是真心誇讚，他想到那道仙風道骨的人，卻不由苦笑。若論醫術那人才是天下第一。“第一愧不敢當，令愛天資聰穎、聰慧過人，若能把她收作徒弟，那可真是雲某此生之幸。”

老者想到昨日小女孩同他一起看醫書，自己隻不過指點了一下。她便能悟出其中之原理，不由暗暗稱奇。雖說那隻是最簡單的醫術，但這個女孩不過四歲而已，便能如此聰慧，日後若成長起來。其成就估計比自己還高，說不定能趕上那人。

桑大人當下應道:“小女愚鈍，碰巧而已。能得到閣主青眼，實乃小女之幸。閣主願意收小女為徒是再好不過了。”

“如此便收淺淺為第十二個弟子。老夫必傾囊相授。”

她被收做天醫閣主的徒弟這件事就這麼敲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