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看到這種場景,範美儀都會調侃地說:“隻有睡覺和看動畫片,這群調皮鬼才會安靜下來。”
轉眼八月就快過完,喬木槿也準備返校了。
季詩詠吵嚷著不舍得喬木槿走,“木木姐姐,你走了誰送我上學?誰教我們下棋?誰給我們講故事?”
“我害怕怎麼辦……”
“那你什麼時候回來?”
“放假回來嗎?你們什麼時候放假?”
……
季詩詠說著說著眼淚忍不住往下掉,給閃爍的大眼掩上一層水波,睫毛上也沾上了晶瑩的水珠,小嘴在柔白滑嫩的臉上顯得更加紅潤。
喬木槿耐心地安撫著眼前的小哭包,“好了好了,我又不是不回來了!”
或許短暫的分離在小孩看來是很久很久的不再見,又或許他們對時間的概念並不清晰,一天的等待像是充滿未知的冒險,試圖用眼淚與不放手去延長這片刻的停留。
“行了,行了,你木木姐國慶就回來了!”範美儀在一旁看不下去了說。
喬木槿把之前送給季詩詠的金魚掛件給她掛在書包上。之前季詩詠一直擔心把金魚弄丟了就一直放在電視櫃下的盒子裡,後來喬木槿注意到她每天上學前放學後都會去看一眼,又想到其他小孩都用上了新買的文具盒,隻有季詩詠還在用之前的小筆袋。喬木槿這才知道她這麼珍視那份禮物。
“禮物的意義就是要發揮這件東西原本的用途,你看,掛在書包上多好看。”
後來,範美儀開始接季詩詠上下學,日子還是照常進行。季詩詠還是會開心地分享著她的幼兒園生活,隻不過傾聽的對象變成了範美儀,隻不過現在的放學路上不會有額外機會“逗留”。以往和喬木槿的放學路上,季詩詠總會拉著她去發現村裡平凡但有趣的地方,在橋下的河邊“打水漂”,識彆不同寬窄的河道的水聲,尋找田裡的蝌蚪,站在山頭大聲呼喊,感受通往村外的鐵索橋上的搖晃……
喬木槿在學校解著數字公式,準時的鈴聲,熟悉的飯菜,滿滿的專業課……周圍的同學有的在為六級發愁,有的在準備來年的教資考試。她的六級上學期已經過了,現在不知道是該隨大流考教資然後畢業工作,還是先考教資再繼續讀研深造,好像這是很清晰的未來,沒有其他路可選,因為大家都是這樣。
之前《新聲報道》的第一名已經開始跟著前輩主持節目了,第三名也偶爾會出現在電視上,她這個第二名反而“消失”了。父母的不支持,大哥的支持,和自己內心的掙紮好似三條大蟒,緊緊地纏在一起,難舍難分。
喬木槿想起那晚上父母的質疑與不認可,想起父母收到禮物的開心,想起他們知道禮物是用第二名的獎金買的時的變臉,想起潛伏在日常對話中的催促與看似“完美”的計劃,那計劃不是計劃的實施人製定的,她隻是被動接受的一方……
既然找不到解決的方法,那就先保持現狀,按兵不動,“以不變應萬變”。喬木槿這樣想。她打起精神,重新看起書桌上的教材。
……
“禮物的意義就是要發揮這件東西原本的用途……”
季詩詠回想起喬木槿的話,決定把筆袋換成後者送的文具盒。
好,換就換!
季詩詠像是做了重大決定一樣,利索地把桌上清空,很鄭重地把藏在電視櫃下盒子裡的文具盒拿出來擺在桌子正中心,再把書包裡的筆袋拿出來,把筆一根一根從長到短排列整齊,打開文具盒,一張紙條出現赫然出現,翻開紙條,上麵寫著喬木槿的名字和一串數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