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好一會，心說其實讓這人上來睡也行，畢竟不占地方，就是有可能會“嚇人”一點，但是看著那要放回去的手，半天沒說出來，虛握上去。

——雖然碰不到。

但諸伏景光感覺到他的動作，笑了笑，說起剛剛在院子裡自己想的事情。

“院子裡的那顆樹，是什麼時候種下的？”

“忘記是哪年的秋天種下的，”長穀川未來含糊道，“上一次回來，院子裡那棵樹還矮矮的。”

問出這個問題的人沒有細究，應和著，“那說不定下次我們兩個疊起來都沒有它高。”

諸伏景光算算高度，猜測這顆樹應該是在兩三年前種下的。

那個時候嗎。

他果斷規避了這個話題，慢慢抬起手，在長穀川未來奇怪的目光下，舉起手。

“…？”

長穀川未來迷茫，“你這是在乾嘛？”

他趴到床邊，適應了黑暗的眼睛看著倒在地上的男人，雖然有點恐怖片的感覺，但是麵前的是諸伏景光。

“未來，可以和我說說鬆田他們嗎。”

可以是可以，他點點頭，想起剛剛的事，腦袋忽然一抽。

“下次一起去鬼屋玩吧？”

諸伏景光：？

“為什麼？”一時間不知道話題怎麼變過來的諸伏景光放下手，沒落下，反而在趴在床邊的人臉頰上戳了戳，把人弄得倒回床上才縮回手。

“總覺得你這個樣子，很適合在鬼屋打工，但是彆人又看不到你，隻能熟人去。”

長穀川未來數著，“鬆田，萩原，伊達，娜塔莉也可以來，讓她和班長二人約會。”

諸伏景光：“到時候我蹦出來嚇他們一跳？”

長穀川未來：“如果可以還可以製造一些靈異現象，絕對會成為最熱門的項目。”

諸伏景光笑了笑，“很厲害的掙錢方式。”

“還好吧，”床上的人又將手伸過來，語氣裡還帶著些奇怪。

“你那麼舉著不累嗎。”

忽然警覺了一下的諸伏景光被這個問題問得一愣，終於放下手，遲疑道：“還好？”

“真的嗎？”長穀川未來疑惑，不怕曬太陽就算了，累也感受不到嗎？

諸伏景光又試了試，在長穀川未來具象化的迷茫視線放下，再次確認沒什麼問題。

長穀川未來：“……”

他遲疑著，問：“…那你要上來嗎？”

諸伏景光看著又一次趴到床邊，亮著眼睛看他的人，眨眨眼，“如果未來不怕睡覺的時候被鬼壓床，或者是早上起來看到我的後腦勺？”

後腦勺自然不是通常意義上的後腦勺，但凡看過今早諸伏景光手穿過長穀川未來手的都知道，後腦勺也可能是從裡麵看的。

“…那還是算了。”長穀川未來默默縮回去，轉移話題似的說起剛剛諸伏景光的問題。

“鬆田他們啊，”他的語氣有點飄，一時間不知道從哪裡開始說起，畢竟這這幾個人的典型事跡太多了，好的有壞的也有，典型的太典型，“你和我說，鬆田經常會和降穀打架。”

“但是鬆田很厲害，你說他在拆彈方麵是個天才，我後來和鬆田說，他還說一般般，結果嘴角都要揚到天上了。”

“萩原經常跟我吐槽他被鬆田揍了。”

那幾年，他們經常來找他，所以關於他們的事也知道的多了些。

尤其是萩原研二。

他的狀態不是很好，不出家門還好，但偶爾出門走在路上迷迷糊糊就到了彆的地方，剛開始並沒有同他們說，甚至連高明哥都沒告訴。

但是卻被高明哥一個電話發現了。

——他還覺得自己的演技挺好呢，沒想到一個電話便被揭穿了。

諸伏景光隱約猜到他說的是什麼，腦海裡模糊的記憶讓他對這些感到熟悉。

胳膊感覺不到累的向上伸了伸，虛握住那隻手。

今晚沒有月光，天氣預報說要下雨了。

他聽著長穀川未來說著，沉默不語，那響起的聲音平靜，偶爾帶著笑。

“我那段時間狀態不太好，高明哥告訴伊達了，萩原和鬆田也知道了，弄得我一時間以為自己得了絕症。”

感受到諸伏景光似乎看過來，他輕咳了聲，一筆帶過，“但是後來就好了嘛。”

“……”

他安靜了一會。

“其實並不是覺得你是假的，”偶爾是迷茫的，那雙黑色的眼眸看著天花板，累了便閉上，“隻是剛開始的時候不太相信。”

這話說的含蓄，但是細想便能知道是什麼情況，更不用提，長穀川未來沒試圖掩飾。

虛假的出現過太多次，即便一開始是清醒的，可是到後來，難免希望真的得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