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在他轉頭的那一刻,所有開著燈的住戶全都被消滅。
不知道什麼原因,電閘突然跳了,整個小區完全陷入黑暗,現在隻有一個地方發出光芒。
——小區的應急光源。
應急光源在小區中央。也是水池附近,白天張嬢嬢交代了那裡不要過去,所以沒人那麼不要命,大半夜還在那附近晃蕩。
果然,那東西卻突然消失了。
白學楠不確定它到底還會不會出來,於是拿著手電筒,用擴音器對小區的人說,“大家不要出聲!這東西會根據光和聲音識彆人,隻要熬到白天,他就不在了!”
“……”
今晚注定是個不眠夜。
淩晨一點,距離太陽出現,足足還有至少四個小時。
已經有人扛不住壓力,開始抽噎出來。但那東西似乎對剛才吃過食物的單元樓裡更感興趣,直接奔向了那個哭泣的女聲旁邊,然後就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尖叫。
至此,扛不住心裡壓力的全都都掛掉了。
而其他人或者把自己敲暈,或者乾脆選擇了自己結束生命。
白學楠站在花園角落,像是一個旁觀者一樣無能為力。
或許,自己更強一點就好了。這樣他就可以救下更多人。
但是,那怪物卻突然吃飽了似的,嗖地一聲鑽回了水池附近,然後難聞的腐臭味消失,整個小區陷入平靜。
而小區中央的電塔上,那個時鐘的數字不知道在什麼時候變成了六。
不少人都瞪著眼睛度過整個夜晚,直到太陽出來的一刻,所有人才放鬆地喘一口氣。張嬢嬢從家裡出來,重新了解昨晚的傷亡情況。
白學楠則在外麵授了一夜,眼球泛著紅。
昨天一共死了三戶。
第一個是他家樓上的鄰居趙玉荷,因為去了朋友徐奶奶家避難,結果一起遭殃。但是徐奶奶的屍體不見了,房間裡隻剩下趙玉荷一個人的屍體,同樣是頭消失了,房間裡全是血跡。
白學楠被張嬢嬢推出去,大門被緊緊鎖上了。
第二戶是崔淑鳳,也住在他家樓上。因為害怕所以早早休息,結果沒想到自己遭了殃。
加上之前死的兩個人,目前為止,總死亡人數已經達到了六個。
白學楠看著死亡名單和鐘表上的數字,低聲說道,“這時鐘是不是和死亡人數有什麼關係?我總覺得它和我們出去的關鍵信息有關……”
葉麟沒說什麼。朱佑帶著幾個年輕人去了出事的住戶家把屍體搬出來,雖然這時候很危險,但畢竟死人在自己家樓上呆著,還是有點膈應。
白學楠提示危險,於是自己也跟著去了。
所有人的屍體被簡單處理,之後就被放進小區的地下車庫裡。現場的慘狀就那麼被保持著。
白學楠看著死去的幾個鄰居,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在鎖門之前,白學楠忍著反胃,從趙玉荷已經被弄碎的大腦裡取出一小塊白色的東西。
那東西大概隻有指甲蓋大小,周圍都被一層薄絲覆蓋,好像呼吸一樣,上下微微起伏著。
白色的絲繭上長著一個像眼睛一樣黑色斑點,好像蝴蝶的偽裝。
然而,就在白學楠沒注意的時候,那隻眼睛,竟然眨了一下!
“……”白學楠的手劇烈地抖了一下。
仿佛預感到危險,那絲繭發出劇烈的尖叫,好像嬰兒的啼哭,然後,兩隻人形的腿突然從繭蛹裡鑽出來,迅速爬回了趙玉荷的腦子裡。
……
這東西,好像一個被裝在蛋殼裡的嬰兒,把趙玉荷的腦子當成媽媽的肚子,重新鑽了回去。
白學楠忍住嘔吐,把剛才戴著的手套摘下來,丟進炭盆裡燒掉。
那上麵沾了惡臭的黏液,仔細看,還有不少正在蠕動的細絲,細絲上伸展出無數的小嘴,正在啃食著周圍的一切。
那東西果然是在人的腦子裡產了卵,而且,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孵化了。
而且,孵化出來東西的恐怖程度可想而知……
葉麟站在裝有屍體的倉庫旁,不知道在想什麼。
之後,他拿出一種特殊的油,淋在倉庫的四周。白學楠就猜到他想要做什麼了。
那怪物渾身都是可燃的絲,萬一那東西從裡麵鑽出來了,他們就可以把整個倉庫點了,以絕後患。
白學楠拿出手機查看,小區裡的那個wifi名字不知道什麼時候變了。
之前看的時候,它的名字好像是一堆亂碼。但是結尾處有八個空白的方框。但是現在,前麵的六個方框變成了實心的。
好像在暗示著什麼。
這時候,附近的大爺突然在小區裡叫了一聲。
白學楠鎖好門匆匆趕過去,隻見一隻鬆鼠正在大爺腳邊嘶啞咧嘴,鬆鼠手裡還拿著一塊撕破的布料,仔細一看,那布料正是從大爺的袖子上扯下來的。
這大爺就是之前告訴他們貓丟了的那個大爺。大爺拿著一個裝著鬆子的小碗,鬆子撒了一地,應該是來投喂小動物的。
白學楠檢查了一下大爺的傷勢,隻是皮外傷,沒有大礙。
大爺用力地歎一口氣,摸了摸胳膊上被咬的傷口。
大爺坐在椅子上,手裡拎著一條孤零零的狗繩,“阿旺昨天晚上聽到動靜,以為有什麼危險,想擋在外麵保護我,結果被那東西殺死了。”
“……”
白學楠感覺鼻子有點酸澀。
大爺緩緩說,“我把它埋在水池那邊了。阿旺生前就愛去那個地方玩,雖然我知道那邊現在比較危險,但是我不想讓阿旺走不好……”
就算是大難臨頭,狗狗也會第一時間保護主人。
楊卿的貓也是,大爺的狗也是。
白學楠正想說什麼安慰大爺的時候,大爺拿出一個奇怪形狀的紙條。
紙條上沾著血,上麵帶著一絲熟悉的腐臭味。大爺把東西放進塑料袋裡密封,也隔絕了危險。
“這是我昨天晚上從它嘴裡找到的,說不定對你們有什麼幫助,你們就拿走吧。”大爺拄著拐慢慢回去,好像一下子老了十歲。
白學楠戴著手套打開紙條,上麵的是一個奇怪的符號。
符號是一顆八芒星,其中有六個角都被鮮血染紅了,剩下兩個裡一個隻有一半的紅色,其餘的一個完全是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