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最終形態如江,故稱“入江”,又因對方受招時呼吸困難,猶如溺水之人,最後被泥沙幻化的巨幕困住,因此叫做“如江之鯽”。可在麵對實力懸殊較大的對手時,這幾乎是個死招。
蘇裕道:“不才不才,本人正是梧桐裡首席大弟子!”除去蘇氏本家人,至少其他人的名字都還是安全的,蘇裕想道:師姐對不起了,師妹為了保命暫借你名號一用!
“你是方時蘊?”黑袍老頭先是大震,既而眯起眼睛,狐疑道。
“正是。”
“不,你不是。”
什麼是不是的,蘇裕無語。師姐名氣很大,畢竟是血濺魔土的仙門楷模,此人聽過也不奇怪,不過師姐一向以麵紗示人,這個老頭不可能認得出來。
“摘掉麵紗你看不出來,也不奇怪。”
“自蘇氏一門被賜死至今,也有五年了…自此方時蘊隱退山野,何故重歸凡塵?”
“!”師姐隱退了?這遭沒人同自己說過!
蘇裕清清嗓道:“山野無趣,不如人間。我還有事,不想與你多做糾纏。”
這招隻能拖住老頭半瞬,再說下去他就要擺脫了。
本來就是為了保命,蘇裕自然不可能將全身的靈力都輸送進去,眼見光幕幻化地足夠大,她當即施展身法準備逃跑。
不慎看見黑袍少年從走廊深處走了出來,背上還背著一個人,身型龐大,幾乎壓斷他一把細腰。
他背上,,那眼熟的大胖子……不是賀玲琅又是誰!
場麵有些滑稽,瘦弱的少年一頓一頓地朝這邊走來,時不時還要停下來托一把背上二百多斤的大胖子,明明已經是不堪重負,還硬是強撐著。
這場景實在好笑。放在平時,蘇裕定要不顧形象地彎腰大笑,笑出眼淚也不停止,可此情此景,她無論如何都笑不出來。這下如何還能走得成!
人背起來真的是太背!果然出門一定要看黃曆!
這麼來看,他們此行目的就是賀玲琅了。可是抓他做什麼!
一個被挖了靈核,打散靈智的人,還有什麼用處?敲詐賀家嗎?怎麼可能!他們缺錢嗎?再說大姚一族也做不出來這樣的事情吧!!
蘇裕硬生生頓下腳步:“你們抓他乾什麼?”
黑袍少年背著賀玲琅吃力道:“你管我們乾什麼!”
“嗬,我覺得很好笑罷了,你們大費周章,就抓一個胖子!”
“你懂什麼!這不是普通的胖子!這是……”話未說完,就被今晚的第三句“蠢貨”給叫停了。
黑袍老頭一邊運轉魔氣擺脫“入江之鯽“的挾製,一邊恨鐵不成鋼地朝徒弟罵道:“閉嘴!”
“師父。”
瘦弱的少年將胖子扔到牆角,悻悻地在師父旁邊站好。
“你這樣如何跟你哥比!一件事情交給你,搞得完全不成樣子!一句激將法就把你戲弄成這樣,不爭兩句會死嗎??”
“師父!……”
黑袍老頭視線轉向地上的賀玲琅,“彆叫我師父,我沒你這樣的徒弟。”
“師父,你彆生氣,徒兒知錯了!”
他不耐道:“你先帶他走,我來對付這黃毛小兒。”
少年低聲道:“……是。”
又聽到“黃毛小兒”四字,蘇裕又不滿了,“要我重複幾次,我今年已經…”她突然想起來自己如今是方時蘊的身份。
……!
所以她現在還有什麼必要裝,豈不是老早就把自己的底給透出去了!怪不得這老頭死活不信。
飛螢漫天!”
蘇裕大吼一聲。當下隻能硬撐了,等待援兵了。話音剛落,隻見一群綠色的星火緩緩從空中浮現出來。茫茫顛簸兩下,突然一頓,一群綠光像是找準了目標的馬蜂一般,咻咻,湧向那邊老少二人!
黑衣少年吃力地背起賀玲琅,臨走前不放心,衝著老頭說道:
“師父,我先走!此女狡詐,你小心!”
“不用你說。”
少年背著賀玲琅,施展輕功不得,眼見他要禦起劍,蘇裕喝停道:“慢著,你還沒回答我!”
少年停下:“回答你什麼?”
“…………”老頭十分火大。
蘇裕隨口道:“你不會也以為我是方時蘊吧,難道以為我避世多年,就什麼都不知道嗎?”
大概每個魔人都無法不對師姐有興趣。
“什麼?!你是方時蘊?”少年一把扔下背上的賀玲琅,失聲道。
黑袍老人無奈:“你還在這裡做什麼?!”
“師父?你沒聽見嗎,她可是方時蘊!你難道忘記了,我大姐就是……”
“是不是又如何?!現在你還當我是你師父,就趕緊滾!”
“……”
少年衣擺一拂,就地跪下三個響頭,直敲得那青石磚地都“咚咚”響,他含淚堅定道:“師父,我這次不能聽你的。”
“你!”黑袍老人已是拿他沒辦法,應付蘇裕之餘還分出心踹了他一腳,踹的他心裡直冒火,又不無酸澀。
這是他最努力的小弟子,天賦不高,性情易怒,一點就著。
可那麼多年,這日日夜夜,起的最早,睡的最晚,一天裡若不是在練功就是在看書,還要夜夜幫他打水洗腳、替他澆花喂鳥、掃門簷落葉……這一幕幕都看在眼裡,叫他如何能夠不疼愛,又如何放的下心。
老人歎口氣,道:“你起來。守著他。”
少年猛地抬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