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
吃過早飯,楚卿榆回屋將傷口上了藥,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傷口倒沒那麼疼了。
既然是試煉秘境,那應該有任務,要完成任務才能出去回到原來的地方。
那麼,任務是什麼。
腦中想著,便習慣性的寫寫畫畫在了紙上。
先前他就在想,常青門看樣子很重視每一個抓來的妖。時若遙這麼跑了,那個叫周潭的門主應會讓人把自己抓回去。
說到妖……
楚卿榆抬手向頸後摸去,然後他摸到了一小塊菱形凸起,借著銅鏡能看到一些殷紅色花紋圍繞在它周圍。
想必這就是在牢獄中那守門弟子說的“封妖紋”了。
有它在,自己無論是原主身為妖修習的法術還是自己的法術都沒有辦法擦出一丁點火星。
完完全全變成了凡人,會餓會渴。要知道修仙界弟子都是早早辟穀,吃東西不過是解解嘴饞。
楚卿榆把鏡子又拿了起來照起自己來,鏡中是一張陌生的樣貌,皮膚乾淨白皙,一雙灰棕色的眸子一眨一眨,看起來似乎比原先的謝餘清更像女子。
他倒是有些好奇時若遙是什麼妖。
就在他思索時,敲門聲響了三下,門外傳來餘清的聲音。“我來送藥。”
楚卿榆起身去開門,門後的餘清果然端著一碗深紅色的藥湯。
餘清解釋道:“鬥篷雖然能隔絕掉一些妖身上的靈力,但碰到高階修士不太穩妥。”
“這個是能幫你更好隔絕身上靈力的,就算碰到修士也不用怕被認出是妖。”
楚卿榆麵上點點頭,心中忍不住犯嘀咕:自己都普成這樣了,跟凡人有什麼區彆。
似乎看出他心中所想,餘清再度開口:“妖的靈核同修士不同,靈核散發出的靈氣是人是妖一看便知。”
“哦哦。”
餘清眨眨眼,作好奇模樣問他:“一直沒有問,你是什麼妖?”
將藥碗放到了桌子上,他掰著指頭舉例著:“常見的貓妖蛇妖……呃。抱歉我不是很懂這些。”
楚卿榆也想說自己也不是很懂這些,靈力法術被封,他連想仔細探究一番都沒來得及。
眼珠一轉,他將問題拋給餘清:“不如你猜猜,我是什麼妖?”
聽見他這麼說,餘清挑挑眉,一抹淡青色的靈力從指尖溢出,他唇角微彎,帶著笑意道:“可是你說的。”
楚卿榆沒注意到他在笑,見他豎起食指中指捏起了訣,還沒問出口便感覺一注微微泛涼的靈力融進了自己眉心。
靈力在自己身上遊走了一通,再回到眉心,滲出,重新回到餘清的指尖。
“你……”乾了什麼?
一聲清脆的“嘭”打斷了他的話。
一雙毛茸茸的……貓耳從他的頭頂冒出,沒等楚卿榆反應過來,一條狐狸尾巴又從身後冒了出來,被外袍壓住垂了下來。
?
這是個什麼品種?
又是清脆的一聲。
頭頂貓耳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雙兔耳,尾巴變了一副模樣,變成了貓尾。
又是幾聲響,模樣也變了好多次。
楚卿榆頭暈了,他急忙喊停。
他問餘清:“你……!你弄了什麼?”
對方努力壓住翹起來的嘴角,最後實在憋不住用手臂擋住臉笑了起來。
一聲響指,楚卿榆恢複了原來的樣子。
餘清咳了幾聲,終於恢複了平靜:“我是用法術讓你顯出自己作為妖的特征,我想我猜到你是什麼妖了。”
是什麼?
“不過你這鏡妖有些學藝不精啊,學出來的樣子……噗哈哈哈哈……”
鏡……妖?
意思是鏡子修成的妖?
沒忍住又笑了一陣,餘清擦擦眼角沁出的眼淚,繼續道:“鏡妖喜歡學習模仿認識的人的樣貌,可以偽裝成其他妖的模樣,看你應該隻能做到變出他人特征。”
“嗯……不過最開始那雙貓耳朵倒是蠻可愛的。”
餘清擺擺手,“好啦,我猜對了,作為獎勵你把藥喝了陪我出去一趟。”
楚卿榆:……
……
出了小路,再次回到集市。
餘清先是帶著他到糕點鋪子買了芙蓉酥,隨後兩人左拐右拐去了好幾個商鋪。
楚卿榆又穿上那件據說可以隔絕妖氣的毛絨鬥篷,鬥篷上的絨毛遮住了他的下半張臉,隻留出一張被易容過的上半張臉。
按照餘清的說法是三重保險更安心。
他垂下來眸子,看了眼落在鬥篷上的薄薄雪花。
啊,下雪了……
看著雪花漸漸融化在鬥篷上,他想起來夢中的一場雪。
那場雪下得很久,久到已經鋪滿了屋頂和院中。
院子中的小池塘結了冰,小少年便蹲在旁邊用小木棍戳著冰麵上的白雪。一旁的仆從拿著鬥篷小跑了過來,像看著寶貝似的小心給他披上,嘴裡說著:“哎呦,小少爺小心著涼。”
小少年眨著一雙鴉青色的眼睛,他有些疑惑的問道:“池塘結冰了,那池子中的魚去了哪裡?”
仆從笑笑,寵溺看著小少年:“小少爺莫要擔心,魚都被換了個地方養了起來,不用擔心結冰。”
得知了結果,他點點頭,隨仆從回到了屋中。
屋中一位女人坐在桌旁繡著花,見小少年回來她言語流露出笑意,:“卿榆回來啦。”
年幼的楚卿榆應了一聲,小跑跑到了女人身旁,他試探般問道:“娘……我想出府……”
女人有意逗他:“你爹給你布置的作業可完成了?”
楚卿榆努努嘴,他悶悶道:“那還是算了,突然不想出去了。”
女人笑了笑,一雙和楚卿榆酷似的眉眼笑起來更是楚楚動人,她輕點楚卿榆的額頭:“怎麼不硬氣點,莫要管你爹,想出去就出去。”
“不過現在雪還沒停,外麵太冷。”
她小聲繼續道:“這雪未免下得有些太久了……”
楚卿榆抬頭,一兩片晶瑩的雪花落在了他的臉上,發間。
走在前麵的餘清微微側過頭,然後他便看到了這樣一幕。
他從楚卿榆那雙眼中看到了……無儘的悲哀。
或許本不該在下雪的時候出來的。
隻是不知這場雪還要下多久。
他垂眸,摸著腰間玉佩隻覺得一陣心煩意亂。
楚卿榆不知他這一串的心理活動,收回看雪的目光,他裹緊了鬥篷。
真冷。
所以他才討厭冬天。
“我們去哪兒?”楚卿榆問。
“先甩開跟屁蟲。”
餘清用餘光向後瞥了一眼,輕嘖了一聲,“真難纏。”
他將剛才自己捏著的玉佩取了下來,塞進對方手中,囑咐道:“你先去茶樓躲著,我來應付他們。”
“若這塊玉出現裂痕,就趕緊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