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鑒明一聲不吭,硬受了三十下鞭杖。帝旭知道他平日樹敵甚多,特意讓群臣圍觀,在眾人心中挫一挫他的銳氣。杖畢,方鑒明向帝旭行了一禮,任由後背滴血,離殿走回了昭明宮。
“公爺,喝口水。”方鑒明接過哨子遞來的杯子,喝了一口,問,“海市那邊怎樣了?”“回公爺,小公---她已被移送至教坊,據悉仍昏迷未醒。據宮中口諭,今日拍賣,隻是今夜的價錢;今夜之後,她人仍屬教坊所有。此事甚大,各路京官皆不敢投標問價,幸好兵部右侍郎王提剛好進京述職,後日即離開天啟,願意幫這個忙。銀兩我已墊付,今夜戍時至明日辰時,攜此玉佩至教坊司武定橋彆院即可。”哨子說著把一粉紅色香囊放至方鑒明手中。方鑒明聞了聞,隻覺一陣香氣勾魂奪魄,從香囊裡倒出一枚玉佩,通體晶瑩,色澤豔麗,帶著長長的粉紅流蘇,放在掌中,隻覺滑溜旖旎,讓人心中癢癢。心想這教坊司果然會得很,海市長這麼大,一直當男兒撫養,哪裡見過此等物事?!今夜卻要......想起她那張慘白稚嫩的小臉,心中一片柔情不舍,於是說,“可以了。我走之後,無論誰人來探訪,皆不見客,就說我已就寢。”“是,公爺。”
方鑒明略微易容換裝,怕傷口滲血,特意穿了一身黑布長衫,悄悄來到了武定橋教坊彆院。這房屋從外麵看非常普通,正門狹小,進入花園,卻是花團錦簇,異香異氣,亭台樓閣,小橋流水,甚是風雅。侍女收走了他的粉紅玉佩,在一處偏廳招呼他坐下。奉上的茶,方鑒明喝了一口,卻是加冰糖的菟絲子茶。好個補腎壯陽,方鑒明心內苦笑。他已經等不及要見到海市了,那侍女卻不見蹤影,放眼望去,四下皆無人,屋內焚著龍涎香,側耳細聽,花園外隔著水悠悠傳來曼妙的簫聲。那曲子亂人心神,卻調式高雅,讓人感覺滿腔情愫需要傾訴。待茶杯見底,香已焚儘,方鑒明一向自視定力甚高,亦已漸覺心魔亂舞,那侍女方才又現身,穿過彎彎曲曲的幾道走廊,把他帶至一水中的彆院,含笑關上門,離開了。
那房內溫度甚高,讓人進入即想脫下外裳。一室晚香玉的濃香,布置閨閣,跟那粉紅玉佩風格類似,移人心神。方鑒明進入內室,隻見一小小身子側臥於寬大的床榻上,確實是海市!他快步上前,隻見海市重傷之下卻是臉色潮紅,雙眼被紅色綢布蒙住,雙手綁於床頭,一身紅色綢衣,寓意出嫁,名貴料子,卻是極薄的質地,身體輪廓呼之欲出。方鑒明咽了一口唾沫,往她身旁坐下。她好像感知到了,奮力挪了挪身體。他伸手想解開她手上的綢結,誰知一碰到她肌膚她即奮力踢了一腳,“不要過來!”她有氣無力地說了一句。
方鑒明一手抓住她的裸足,“海市,是我。”海市又驚又喜,掙紮著想要坐起來,“師傅!怎麼會是你?!師傅來救我了!”方鑒明見她那一下掙紮竟沒能使上平時一成的功夫,心下大憐,為她解開手上眼上綢布,“你彆亂動,肩上的傷還很重。”她點了點頭,讓他扶自己坐好。
方鑒明望著她紅彤彤的小臉,心潮起伏,呼吸急促,滿心喜歡,一切卻不知該從何說起。海市見師傅這樣直勾勾地看著自己,垂睫大羞,抱住自己雙肩,輕輕問道,“師傅,咱們是不是可以回家了?”方鑒明聽她話中滿是期望與信任,心內一沉,歎了口氣,才說,“海市......海市,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海市抬起頭看他,點了點頭,“我知道。她們喂我吃了奇怪的湯藥。我,我覺得好熱。”方鑒明見她如玉的肌膚下,雙頰卻是紅彤彤,心想這昨天解毒的藥不要被衝了才好。想了想,才說,“海市,你女扮男裝之事有人告發,陛下大怒,你已被發配教坊,不再是小方大人。”海市點點頭,“師傅,我懂得。我從小混跡男人堆裡,如何會不知道教坊。隻盼,陛下沒有為難師傅?”
“陛下網開一麵,沒有為難我。隻是你------”“我知道,我今夜已被拍賣了。”方鑒明心裡一疼,“為師還沒有救你出教坊的辦法。今夜,隻是假借彆人的身份,來此與你------與你會合。”海市伸手撫了撫自己受傷的肩膀,“師傅,我懂得。我的命本來就是你的。”然後又壓低了聲線,望向裡床,“我的身子也是你的。我謝謝師傅,今晚冒險過來。要是彆人,我就活不了了。”
兩人相對無言,坐了好久,忽聽外麵傳來打更的聲音。海市又說,“師傅,我雖然軍中聽說過,但是不知道這個事情具體要怎麼做。還請師傅......師傅教我。”方鑒明聽她如此說,想起昨日見她錦被滑落的樣子,心臟更是撲撲亂跳。他深呼吸一口氣,頃身往前,伸手剝落她的綢衣。隻見綢衣下乃是同色紗衣,質地更是通透,方鑒明隻覺,比昨日見她不著寸縷,更是擾人心神。海市見自己日思夜想的師傅如此看著自己的身子,隻覺全身發軟,咬著唇,側過了頭,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