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昌遼側目：你小子思想覺悟挺高的呀！

說人話，這裡就咋倆，沒彆人。

張誠遠一臉無辜：大將軍這就是我的真心話呀。

看著張誠遠滿臉褶子的老臉猶如一朵菊花。

姬昌遼差點就信了。

見大將軍不再言語，張誠遠才正色回道：大將軍我十五歲就參了軍，十七歲做了您的親兵。

小時候家裡條件不好，也沒讀過什麼書，後來參軍也隻能當個大頭兵。

如果不是當年你舉薦我去尚書院深造，我這輩子或許也隻是個大頭兵了；說不定哪天就死在戰場上了。

更彆說現在兒孫滿堂了，家裡人我已經將他們送走了，而我不過是個垂垂老矣的糟老頭子了，戰死沙場是我最好的歸宿，沒什麼好遺憾的。

況且能和大將軍死在一起，下去見了以前的弟兄們也足夠我吹半年了。

這也是許多老兄弟的想法。

說出這些張誠遠像是心中卸下了一塊大石，整個人輕鬆不少。

而聽到這些話，季昌遼似有觸動，他轉過身望著城樓上的這些老兵們，他們雖已不再年輕，雙眼卻發亮有神；絲毫不顯暮氣。

恍惚間，季昌遼像是看到了他們都回到了曾經年輕時。

大聲道：兄弟們，我季昌遼戎馬一生，征戰無數，打過勝仗，也吃過敗仗。

能戰死沙場，是我無上榮耀；最後還有你們跟隨，我死而無憾。

爾等可願隨我一起赴黃泉？

殺，殺，殺

震天的殺聲回蕩於虛空，代表了他們的決定。

哈哈哈，好，季昌遼大笑三聲：開城門，就算對方千軍萬馬又如何，我自無所畏懼。

騎上戰馬，衝出城門，這一刻季昌遼感覺自己就像又回到了年輕時期，十八歲參加，二十四歲領兵，二十八歲擔任統帥。

大齊國最年輕的大將軍；無數榮耀加身，但英雄遲暮，他害怕老去，害怕離開軍營，害怕死在病榻之上。

現在終於不用再害怕了，能倒在戰場上他真的很滿足，很滿足。

他知道這場仗必敗無疑，他本可以和王城裡其他官員、將領一樣，丟下一切，逃向城外；或是投靠泗水國。

反正皇帝都死了，全國都快被攻陷了，他在這裡死守沒有意義。

但他還是不願像喪家之犬一樣逃離。

或者說他不能逃，身為赤風軍團的大統領，他不能逃，身為大齊國最後的殉國者他有自己的堅持。

而且他也不想逃了；就算留得一命又如何，軍人如果不能戎馬一生，那也得馬革裹屍。

看著大齊國最後一隻軍隊主動從城內衝出，黑騎鐵騎大統領不由讚許：不錯，這樣才有意思。

隨後隻剩下戰馬嘶鳴聲與喊殺聲不斷回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