園長仍然一言不發,就像什麼都沒有聽見一樣仍然死死盯著沈逸。突然,她的臉上露出驚恐的表情,眼睛裡瞬間爬滿紅血絲。
她轉頭朝李老師大聲喝道:“快走!”園長一把將李老師推開。
李老師拉著吉姆瘋狂地朝著房子的方向跑去。
園長看著沈逸微微顫抖的睫毛,早就忘記了疼痛,隻剩恐懼。她知道,這件事看上去不管多麼不可能,也已經發生了,此時她隻想做一個見證神跡的普通人。
沈逸緩緩睜開了眼睛,黝黑的眸子在暗夜裡晶瑩透亮,她看到了趴在身邊的園長,驚訝地望著她:“園長,你怎麼了?”
“沈逸,你必須要離開這裡,否則花園城永不安寧。”園長的嘴角汩汩地往外冒血……
“可是,園長,我去哪裡?”
“你一直往西走,去黃城,那裡有個治安官叫冷器械,你去找他,他會保護你。”
“園長,我已經去過黃城了。”沈逸的眼神慢慢變得清澈起來,眼周的焦黑仿佛也在慢慢褪去。
“什麼?”園長不可思議地看著沈逸。
“冷器械已經死了!”
“怎麼死的?”園長抓著沈青地胳膊問道。
“被炸死的。”
“是……是你殺了他嗎?”園長神色慌張。
“不是,他為了保護我被炸死了……”
“你怎麼沒說過這個?”園長的眼淚滑落臉頰。
“因為冷叔叔交代我要保密,不能跟任何人提起我的事情。”
“那他知道你為什麼……能……死而複生嗎?”
“他也不知道,隻是說我必須保守秘密,不能告訴任何人。”
“他死的時候還說什麼了嗎?”
“沒有了……隻是讓我來花園城……”
園長低下頭哭泣著,漸漸地沒有了聲音。
沈逸輕輕抬手撫著園長的臉頰,用儘全力將園長拖進冬眠棺,關閉了開關。
漫長夜色中,他穿著葬服,光著腳一深一淺地踩著草地往舊樓的方向走去。
一樓的門虛掩著,沈逸躡手躡腳的朝著李老師的宿舍走去,走到門口的時候停了下來,思忖著到底該不該進去,不想嚇到她,考慮良久,還是決定離開。
“等等……”身後地聲音因為極度震驚顫抖著。
沈逸回頭,身後地李老師驚訝地說不出話來,小心翼翼地上前伸手摸了摸沈逸的臉,溫暖的肌膚讓她感覺到很不真實,這張稚嫩的臉已經從燒傷中恢複了五成。
李老師幫沈逸裝了幾袋麵包和水,不舍得看著沈逸,儘管她有很多很多想要問沈逸,但是他看上去並不想回答。
與李老師和吉姆告彆之後,趁著月色,他又踏上了自己的未知路。
從天黑走到天亮,他不知道自己應該走哪個方向,隻知道不能走之前走過的路,隻能一直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
沈逸拖著疲憊的身體在諾大的樹林子穿梭著,冷叔叔告訴他不能走大路,他便一直挑小路和隱蔽的路。
他一邊走一邊環顧著四周,這個樹林真的是很大,已經在樹林走了這麼久,也看得不到樹林的儘頭,找了棵大樹,背靠大樹準備休息一會兒。
拿出三個比臉還大的麵包,一頓狼吞虎咽之後,他打量著周圍的環境。好奇著前麵到底哪裡才是樹木的儘頭,間或輕輕撩起衣服查看傷疤的愈合情況。
肚子上的燒傷創麵仍然在流膿,但是已經很少了,除了等待時間讓傷口自愈之後,沒有更好的辦法。
一夜的趕路,疲憊不堪,身上的燒傷雖然可以恢複,但是疼痛卻是實實在在的,沈逸半睡半醒著,各種被追殺的片段在腦海中不斷閃現,在廣場被機器人夾擊時跳進下水道井躲在臟汙中不敢呼吸,一會兒又仿佛回到了幼兒時期,被酗酒的爸爸拿刀在客廳追趕時的情景,就像一隻四處逃竄的野貓在躲避大黃狗的撕咬,最後還是沒能幸免,被撕咬的遍體鱗傷……沈逸腦子裡亂哄哄的,仿佛自己真的變成了一隻野貓,還是那種最惹人討厭的,長相及其醜陋的,在垃圾堆裡翻找食物,渾身腥臭難聞的野貓,人人棄之……
恍惚間,一個窸窸窣窣的聲音慢慢靠近……沈逸一個激靈翻身趴下,瞪圓了雙眼仔細打探周圍。
一隻大鳥從高空呼嘯而過,緊接著,便是幾十隻叫不出名字的鳥爭先恐後地飛向高空,沈逸額頭滲出汗來,身體不住得哆嗦,這樣的場景雖然之前沒碰到過,但是對危險來臨時的氣味沈逸再熟悉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