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微雨

腓腓直到天黑，才回到茅屋裡。

雨師沒有點燈，整個屋子裡黑漆漆的，可是腓腓依舊一眼就看到了在床上打坐的雨師，化成人型輕腳輕手的爬上了床，從身後抱住了他。

“能不能彆讓我走。”

雨師聽著他很重的哭腔，心顫了顫，說出的話卻依舊清冷

“你一直想出去，他是天界的大禦守，能帶你出去。”

“……”

“你不是想吃糖葫蘆，出去就能吃了，這裡什麼都沒有，你都餓瘦了。”

“沒瘦。”

“你太吵了，影響我打坐。”

“那我以後不說話，你讓我陪著你好不好。”

“不行。”

“你畫畫我還要給你磨墨呢。”

“我不畫了。”

“雨師大人。”

“好了，我習慣一個人，你在，我還得幻屋子，燒火，打水，很麻煩。你又貪吃，再惹禍，連累我。”

腓腓聽著雨師清冷的聲音心疼得一顫一顫。

“我以後會很乖的，隻要杏樹開花……”

“杏樹不可能開花。”雨師突然將腓腓的手剝了開來，大力的將他推下了床。

“杏樹永遠不可能開花，我在這裡守了幾百年了，不可能開花的，你彆想了，和他走是你唯一的出路。”

“可是我想陪著你。”

“我不需要人陪。”雨師說著抬手將畫一副一副扯了下來。

“我也不需要有人給我磨墨畫畫，我也不喜歡畫畫，不喜歡養東西，你很吵，你走吧。”

“雨師大人。”

雨師扯完了畫，揮手收回了茅屋，軟塌，竹床，火塘，秋千，搖籃。

一件件東西在腓腓眼前消失，

杏樹邊又變回原來的樣子。

荒涼，冰冷。

雨師看著受了驚，傷了心的腓腓抬頭看著他：“你在這等著他來接你吧，我去巡山。”

說完也不等腓腓說話，身影一掠，離開了。

黑暗中隻剩下腓腓一個人坐在地上。

大晚上的，巡什麼山啊。就這麼不想見到我嘛。

我是想來告訴你，杏樹發芽了啊，我能讓杏樹發芽，我能帶你一起走。

答應了，要給你買糖葫蘆的啊。

腓腓坐在杏樹下看著這一片死寂，沒有你，離開這裡又有什麼意義，和那個人上天庭，去做什麼呢。

還想著慢慢的養杏樹，既然你要我三天後就走，那沒有時間慢慢來了啊。

腓腓想到這伸出了手，另一隻手捏著碎瓷片劃了下去，那麼今晚，就讓杏樹開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