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曉時分，我們三人按照約定來到了街心廣場——隻是我不太理解，為什麼明明在同一個驛站裡休息，卻要在另外一個地點彙合。

總之作為解除點石成金術的回報，我和麥斯需要潛入雲端城上層，關閉魔法陣結界，協助曼達到達第三層空島。

“我可以用火焰破壞結界。”麥斯抬頭看了看上空，他又想暴力搞破壞了。

“製造大爆炸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嗎？”曼達歎了口氣，“第二層魔法陣的核心在中央教堂的十字架上，那裡有一顆紅寶石，隻要用弓箭射向它，就能觸發開關。”

曼達遞給我一把弓箭，叮囑道，“記住，隻能物理攻擊，不能用魔法攻擊。”

我接過弓箭後點了點頭。

接著曼達又從口袋裡掏出兩隻尖耳朵形狀的小玩意遞了過來，我差點以為他有收集精靈耳朵的邪惡趣味。仔細看看，是一對耳機。

“這是模擬精靈耳製作的通訊器，請隨時和我保持聯絡。”

麥斯用冷漠拒絕。看來他是真的很不喜歡精靈。

我接過通訊器，一邊一個掛在耳朵上，從麥斯的表情上來看，我的模樣可能有點滑稽。

“我們要怎麼上去？”我問曼達。

“平時可以通過雲梯來往兩層之間。”曼達解釋道。

“現在呢？”

“關了。”

“那你說了等於沒說。”

我仰望頭頂上方的島嶼，那裡距離我們可能有上百米，這個距離不知道人形的麥斯能不能上去。與此同時，我讀出麥斯的想法——果然，他需要翅膀才行。

“你就沒有介於人形和龍形之間的狀態？”我問他，“比如隻長出一對翅膀？”

畢竟龍形還是太招搖了，萬一嚇到樓上通宵的夜貓子就不好了。

“可以。”麥斯像是想到了什麼，竟然咧嘴笑了笑，“但你好像不太能接受。”

“什麼？”

“畢竟以前……”

剩下的話語淹沒在驟然呼嘯而起的風中，於拂曉的微光之下，一張巨大的翅膀舒展，潔白的銀色羽翼散發著清冽的光芒。漂浮在我眼前的麥斯，此刻就像是一位聖潔高貴的天使。

“這……有什麼不太能接受的？”我輕輕咳嗽了兩聲，鬆一口氣，我差點以為他會變成龍頭人身那種怪物。

“我說的是這個。”麥斯湊到我的眼前，一手搭在我的胳膊下，一手攬起了我的腿。

公主抱？！這個我的確不行！背著成不成啊？我的眼睛不知該落向何處，倉促地掃來掃去，看向他的後背，那裡翅膀揮動，沒有我下腳的地兒。

“要不你拎著我後脖領子——啊——”

幸運的是尷尬並沒有維持幾秒，我們已在轉眼間落地。

呼——我長籲一口氣。

雲端城的第二層看起來就像普通的城市。寬敞的主路從我們腳下延伸到遙遠的邊界，縱橫交錯出無數枝蔓；居民區的小樓房鱗次櫛比，籠罩著靜謐的氣息；商業街上空蕩蕩的攤位正停在兩邊，等待著主人的召喚……相信當晨光熹微時，安逸祥和的一天會在鐘聲中拉開帷幕——

不遠處一座高大的哥特式建築靜靜聳立——那應該就是曼達口中的教堂了，我招呼麥斯徑直走了過去。

隨著吱呀一聲，教堂緊閉的沉重大門被推開，微光透過五顏六色的花窗，照耀在高懸於牆壁的十字架上，漂亮的紅寶石閃爍著神秘的光澤。

隻要射中它就可以了，看起來很簡單。

我張弓搭箭，對麥斯說道：“給個機會，我先來試試。”

麥斯默許了。

試試就逝世。

我的準頭還不錯，離弦之箭直衝寶石而去，和想象中一樣簡單。

我本來是這麼想的，直到那支箭在即將觸及寶石的瞬間，被憑空出現的手緊緊握住。

那隻手煞白煞白，如同來自於鬼魅。接著另一隻手也漸漸浮現……然後是第三隻，第四隻……隻不過後兩隻是黑色的。

片刻之後，一黑一白兩隻怪物詭異地出現在了教堂的十字架前，正虎視眈眈地俯瞰著我們。他們的胳膊很長，彎著腰幾乎垂在地麵上，猙獰的鬼臉上獸牙橫生，看起來不是很好對付的樣子。

“喂，曼達，這裡好像鬨鬼了……”

“那不是鬼，是守護獸。”曼達的聲音從精靈耳機裡傳來，“晚上守護魔法陣核心的是夜魔，白天是日魘。”

“他們該不會是在拂曉交接班吧……”我說出自己的猜測。

“嗯……可以這麼說。”曼達的聲音有些不以為然，這讓我很無語。

“那你乾嘛要叫我們拂曉來？”

“他們性格不合，見麵的時候有百分之98的概率會互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