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後媽。”程偉霆聽如此說,忽然懂了,她這個落難千金。她也沒再說話,看看手表,認真吃意大利麵。
飯後她洗了碗,然後開始在房裡看書。他死皮賴臉地說要在客廳再坐一會兒。她看來功課不少,也沒空管他,請他自便。他雖然不能見著心上人,卻有心上人的整個客廳,於是饒有興致地左右細細翻看了起來。她東西確實不多,客廳照片也沒有,卻有股淡淡香氣,好像是書籍筆墨,混合著她愛用的香水。翻完了,他手捧一杯清茶,就這樣一個人自在地坐著,竟覺內心幸福無比。他好歹敲開了她心上的門。雖然隻有一絲縫隙,他也必定要好好把握,使勁擠進去。
坐了大半夜,一室安靜,她竟沒有出來把他趕走。他看看手表,已經九點了。於是鼓起勇氣推開她睡房的門。隻見台燈下她趴在書上睡著了,奶乎乎的一張嫩白小臉被擠在書頁上,看得人想伸手捏一下。他有賊心,卻也無賊膽。他可以猜想她每天有多累,因為他想她的時間,她都在奔波勞碌,工作學習。於是靜靜地,他在她身邊坐下,近近地呼吸著她的氣息,仔細觀察她吹彈可破的皮膚,柔弱無骨的小手鬆鬆仍握著筆。他不敢動,就那樣坐著,看著。忽然她呢喃了一句,“不要!”眼角竟流下了一滴晶瑩的淚。他有點心疼,不知道這夢裡的是前夫,還是後母,於是等著,盼她再說一句,好讓他知道更多。可是她又流了一滴淚,卻再也沒夢囈。他忽然不懂了,這麼美好的一個人兒,上天怎能讓她吃那麼多的苦頭?!於是他上前抱起她,把她平放在床上。她竟然累得沒睜眼,身子碰到床那一刻卻往他胸膛上推了一下,又說了一聲“不要!”他忽然很不情願地懂得了那夢裡的大概是前夫,心裡狠狠地嫉妒了一把,隻想一槍斃了那不知好歹的男人!過了幾秒,他見她沒動,於是替她拉上了薄被,下樓去了。
翌日陽光照進睡房,楊米睜眼,想起書還沒看完,心裡咯噔了一下。不想更讓她吃驚的是,床上身旁躺著個男人,竟是穿戴整齊的程偉霆!她連忙看看自己身上,見自己也還穿著昨天上班的衣服,放下心來,打算靜悄悄地起來梳洗,不要把旁邊的人驚醒。不想她正要拉門,身後一把渾厚的男聲,“你醒了。我昨晚看著你睡,竟也在這裡睡著了,真不好意思!”程偉霆一骨碌爬起來,走到她身邊,為她開門。
她扶著額頭,不看他。他見她微紅的臉色,心裡覺得好笑,這丫頭昨天還大刺刺地說不在乎男人與名聲,看來也還是個臉嫩的。“你今天要去學校?我可以送你。早餐想吃什麼?我讓司機去買。”“我......我坐公交車就可以,謝謝。不用,我家裡有麵包。”他跟著她進了廚房,她倒了杯水,喝了幾口,翻出來白麵包,見他仍站在那裡看著自己,忽然不好意思,溜進了洗手間。
待梳洗好從浴室出來,她驚訝地發現,桌上竟然已經擺好了香噴噴的早餐。“就弄了點火腿雞蛋,幾片吐司。你一會兒要上學,快吃吧!我借你洗手間洗漱一下。”他不理會她一臉的驚訝,在她開口之前進了主臥的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