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有沒有你非常，非常恨的那個人。”

成思思點點頭：“有啊。”

“要不……我和你一起回到地麵乾掉他們？那些我們憎惡的人們。”

chara轉頭看她，臉上帶著神經質的興奮繼續道：“看著他們向我們求饒哀嚎，那種肯定很爽，不是嗎？”

成思思並沒有被這樣的她嚇到，相反她有些冷靜過了頭，用平和的語調跟她講了個故事：“我以前有個家，不大，也簡單，就爸爸媽媽，我和弟弟四個人組成的，平時跟鄰裡關係也很好，本來以為我們一家四口就這麼平淡幸福地生活下去。直到有一天，爸爸很久沒回來，那天外麵很吵，媽媽讓我帶著弟弟躲進櫃子裡不要出來，她笑著跟我說要和我們玩捉迷藏，她先去外麵數數。你猜怎麼著？”

成思思眼角帶著淚光，俏皮地笑著和chara說出後續：“她死了，我和弟弟也被人發現了。我們被抓到類似露天祭壇的位置，我當時真的好害怕，他們把弟弟硬從我手裡奪走，我不知道他們對他做了什麼，隻聽到他淒慘至極的嚎哭，他一定很痛吧……”

說到這裡成思思終於維持不住平靜的表麵，淚流滿麵崩潰到語無倫次：“他才那麼小！！話都不會說！什麼都不會做！看到人隻會傻笑！！為什麼要這麼對他呢？！啊？！為什麼啊？！！”

chara麵無表情地看著她發泄情緒，一段時間後她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涕泗橫流的臉配著空洞的表情有種詭異的感覺，她的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就那樣一段時間他沒聲了，他也死了。我看著他們把他帶進一間屋子，那邊有一排的門，我想爸爸媽媽應該也被關在那裡。很快下一個就輪到我了，那時候我還小，不管我怎麼努力掙紮都沒用，反而會被他們毒打一頓。我以為我會就這麼死了，但我的一個玩伴製造了一場混亂，這讓我有了逃跑的機會。”

說到這裡成思思嗤笑了下：“他拉著我就往外跑，他可真是個傻蛋，明明可以不用這麼幫我的。”

“然後他死了，就死在我麵前。”

成思思一臉麻木地回憶著玩伴的死狀：“身上插滿了叉子，刀子之類的利器，他讓我快點跑，跑到外麵就安全了。我都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已經按著他的指令跑起來了。一直跑一直跑，路上都不知道摔了多少次，但我不敢停下來。後來撞到了一個人，是一個中年男人。”

說到這裡成思思提了下腳邊的小石子：“後來收養了我，教我魔法和武功的人。在這上麵還有個人，是教他這些的人，關於人性他總是有獨到的見解。”

“那時候的我簡直糟糕透了，每天渾渾噩噩，隻有仇恨支撐著我，我的監護人怎麼開導我都聽不進去，沒辦法隻好把我送到他的老師那裡去。”

成思思現在似乎已經從悲痛的陰影裡走出來了，恢複成往日的模樣語氣輕快地說道：“他和我的監護人完全不一樣，我搞不懂一個那麼頑皮的老頭怎麼能教出這麼刻板的徒弟。”

chara若有所思地回答：“或許因為不著調？”

成思思回應：“大概？”

兩個人莫名的笑了一陣，成思思繼續說道：“他從我的監護人那裡了解到情況，我剛過去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他直接帶著我回去，讓我去複仇，但前提是不要殺人。”

見chara不解的模樣，成思思解釋道：“他老人家說過殺人隻會讓心裡滋生惡果，它將會吞噬宿主的本我生長，直到本我被完全吞噬，它將長成完成體並取代宿主，成為宿主。”

成思思補充道：“哦，還有一點，就是關於被殺的人，我們那裡都說死亡是終點，也是起點。它就像一個長途車站，每個旅客到這裡下車還會換一輛車繼續他們新的旅途。”

成思思攤手道：“所以為什麼要用殺人來解決問題呢？這種自食惡果，給予他人新生的行為不要做為好。”

“好了，回歸故事欄目。”

成思思拍拍手繼續道：“他連夜帶我回去複仇，一老一小的，還挺瘋狂不是嗎？”

chara並不做聲，隻是靜靜地等待後續，成思思也說出了最後結局：“他問我要怎麼做，既然前麵答應了不殺人，那就毀了他們的家園，我選擇縱火焚燒。剛好那天晚上風也很大，計劃很成功，我看著他們痛苦哀嚎並沒有很高興，相反隻覺得迷茫。”

“迷茫？”

“是的。”

成思思歎口氣接著道：“一直以來支撐著我走到那一步的是憎恨，仇報了，它就消散了，隻剩下空殼，那種感覺比看到親友喪生更家糟糕。那時候至少還有憤怒，哀傷之類的情緒，大仇得報和想象中的暢快狂喜不一樣，剩的隻有空白。”

chara聽完沉默不語，成思思拍拍她的肩道：“所以，不要殺人，也不要被殺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