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喜歡嗎,阿莫斯?我記得你最近幾次課上的測驗都是滿分,老師每次都誇獎你。”
“我才不,我最討厭計算了,計算,計算,把那些混賬數字又加又減,又乘又除,現在還要加上小數,多麻煩多無聊,有什麼意思?”
內斯塔和托蒂深以為然,兩人又大談特談語文課上幾乎講不完的詩歌和課文,他們倆都沒背最新學習過的詩歌,托蒂好像想起了什麼,皺起來眉頭:
“可煩了,阿莫斯,你記不記得那個老師,那個禿頭?”
阿莫斯點頭:“怎麼啦?”
“我居然沒有跟你提過呢,可能是第二天就是周末的緣故……你知道我平時下午也會請假去踢比賽吧?”
阿莫斯一清二楚,畢竟他也是這樣,當然十分明白學校裡麵的製度到底是什麼:他們這些人常常會被學校裡文化課的老師提溜出來考核,有關於語文數學這類的知識,當然不會太難,就是看看有沒有複習,或者說是有沒有對這個考試有所準備——老師會提前和他們說考點是什麼,隻要把這個考點背下來掌握,幾乎就沒有太大的問題,至少應付過去是肯定是可以的。
“當時嘛,你已經走啦,然後下午的時候,我媽媽來接我去俱樂部踢比賽,但是老師把我叫到辦公室,說要先進行考試……因為第二天是周六。”
“我知道你什麼意思,”阿莫斯這時候也想起來,當時他晚上和托蒂發脾氣的時候,好像也是周五。
“然後啊,我就站在他辦公桌那裡,他也養了一盆植物,是仙人掌,我感覺他仙人掌都養不活……然後他就說,‘托蒂,你球踢得很好,’聽了這話,我很高興,我覺得他是要表揚我,我就竭力去想他上課的時候講的東西,覺得自己的記憶準確無誤,因為我下課的時候還翻了兩眼呢。”
“這後麵肯定要有個但是,”內斯塔說,“你就直接說那個但是吧。”
“但是——桑德羅猜的沒錯——但是,他提問的問題,是他給我們的複習裡完全沒有提到過的!我們這些日子老在講莎士比亞,可是他又返回去考薄伽丘了!這誰能想到?我就愣在了那裡,最後我媽來的時候,我還在辦公室呢。”
“你媽揍你啦?”
“這倒沒有,就是下午我們沒去踢球,我媽在家裡逼著我背了薄伽丘,晚上我才空出來時間,想去找阿莫斯踢球,但是我忘啦,”托蒂把眼神轉到阿莫斯的身上,“你都踢了一下午,晚上還沒來得及休息,我就又找上門,後來我自己想了想,也真是不應該。”
阿莫斯一直沒說話,專注地聽著托蒂說話,聽到最後,耳垂已經完全紅起來了,他感到有些羞愧,覺得自己之前的舉動實在是不應該,自己拉著內斯塔特地來找托蒂,最後居然自己沒有先說出來道歉的話。
“好吧!弗蘭!我之前,就是上個周的時候老是在想著你!”
“等會兒,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阿莫斯臉通紅,語無倫次:“就是那天晚上,我很累,剛洗完澡,然後你來到我麵前,說我想和你踢球,然後我說,不要!在這之後,你走了之後,我自己休息的時候,我就在心裡說,‘阿莫斯·梅爾洛,你怎麼能這麼說話呢?他來到這裡是想和你一塊兒玩,但是你的語氣那麼差,你難不成不把托蒂當做你的朋友嗎?’當然不是,弗蘭,我隻是把彆的急躁的情緒放在了你的身上,讓你成了我的出氣筒,之後我一直很後悔,但是我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
“白天的時候,你就坐在我的旁邊,我們倆天天上著課,下課的時候也說話,可是我總覺得沒有之前的時候親密,也總覺得你一直是在生我的氣……可是我錯了!今天下午的時候,我才和桑德羅說起來這件事,他是局外人,他總是最清楚的那一個,然後桑德羅讓我來找你,隻要拿上一個蘋果,你就會原諒我!”
“倒也沒有那麼廉價,”托蒂嘟囔,“如果不是我覺得自己也錯了,你難不成覺得一個蘋果就足夠買到我的原諒嗎?不可能的。”
“對,我也覺得不可能,但是桑德羅一直堅持他的觀點,可是他最後也對我妥協了,所以,我們今天晚上一起來到你家,就是為了給你這樣一個‘蘋果’,我希望能得到你的原諒,然後,咱們倆再快快活活地一塊兒踢球,這就是我想要說的,好了,我說完了!”
阿莫斯大聲地說完這些話,他的臉已經成為一個冒煙了的西紅柿了,他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托蒂,假如托蒂這個時候不小心笑出來,阿莫斯絕對會羞憤到哭出來——畢竟他的情緒的確比較激烈。
“那麼,蘋果在什麼地方?你不是要給我蘋果嗎?”
托蒂在球門前站住,把球隨便扔在地上,然後停在他的腳下,他的眼睛亮晶晶的,阿莫斯被盯得有些不好意思,聽見托蒂這話,也有點愣,不知道怎麼說,還是內斯塔,內斯塔特彆瀟灑地把外套脫下來,隨便一折就扔在地上,一看就知道他在家裡不負責洗衣服:
“你要蘋果?真抱歉,弗蘭,我們倆說這話的時候,就隻有我吃剩了的半個蘋果了——等到我們倆說完這件事情,就隻剩一個蘋果核,現在估計也已經被足球學校負責更衣室的工作人員收拾起來了吧,你還需要嗎,弗蘭?你需要的話,明天我再給你啃半個。”
阿莫斯認為,這時候托蒂的表情,他大概是可以記很長很長時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