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年齡不大,這一笑,反而彼此都不拘束了。
“你們也是第一次接任務嗎?你們大宗門內門弟子,怎麼會缺錢?應該是來曆練的吧?不要緊張,我也是第一次發任務,”這位雨大小姐看著很會說話,“我還沒在大廳裡待過客,這還是第一次坐在這個位置呢!”她指指自己屁股底下的太師椅。
“是嗎?那我就不緊張了,雨姐姐你放心,我們雖然年紀不大,但是都是淩源派內門弟子,必然完成任務,不墮宗門威嚴。我們都是女孩子,你一路有什麼要求,也可以跟我說。”夏從心自然打蛇隨棍上,第一次接單,能遇到這麼隨和的主顧,運氣還不錯,由於對方是女孩子,自然由她這個團隊裡唯一的女子來接話。
“我們估算了一下,此去若是乘坐靈禽,大概有七日的路程,若是用走獸,則至少需要半個月。這裡有地圖,雨姐姐你看……這裡危險,我們要在此處結防禦陣而過,陣法我已經準備了幾套,夠用的……此地河怪頗多,不過不用擔心,我們……”夏從心隨手就拿出了一個臨時畫的地圖,並詳細的說起了他們並沒有計劃的“計劃”。
風無釋驚奇的轉頭,也跟著看過去,錢二也探著腦袋聽他們說,看著夏從心,眼裡隻剩佩服二字。隻有錢大還穩得住,一邊聽夏從心說,一邊喝茶點頭,似乎這全都是他們商量好的一樣。夏從心瞄了幾人一眼,心中一笑,如果錢大也到了現代,肯定也是個商場上的奸商。
雨大小姐其實並不是對他們年齡不在意的,隻是一來對方是大宗門弟子,哪怕是拿錢供他們吃酒玩樂,對他們小地方的人來說,都是榮幸,何況是對方接了她的任務?自然得搞好關係才是最好的。二來,她並不是隻請了幾個護衛,陸陸續續已經有幾個護衛住在了府中,就等集齊九個名額,就可出發了。隻是沒想到最後來的三個竟是半大孩子,唯一一個看起來十六七的少年,還是個並沒接任務的練氣三層的修士。
夏從心也從她這裡了解到了還有哪些人一起去。從和對方的對話中,夏從心十分感慨,覺得那位雨小姐的未婚夫宋公子,怕是個蠢貨,如此知進退、會交際的女子,真是個大家主母的潛力股,那宋公子竟然也舍得放棄。而且雨小姐不過十八歲,已經是煉氣三層的修為,這在普通家族來說,已經算得上是天賦異稟了。
他們已經從路途所需,聊到了衣服釵鬟,聽到這裡,風無釋將眼神從圖紙上,轉移到了夏從心笑容燦爛的臉上,又挪到她發髻上的桃花上,愣愣看了片刻,發現因為他靈力低,桃花已經維持不住蓬勃開放的狀態了,手指曲了兩下,到底沒有在大庭廣眾之下再次施法,眼見一片桃花掉落在桌邊,他拾起那片桃花,捏在手中,感受桃花在手心中化為熒光消失,皺眉低頭喝了一口茶,對自己的舉動感到幾分疑惑和不滿,看來日後還要更勤快修煉,竟然連一隻幻化的花朵,也不過隻能維持一兩個時辰,實在太弱。
第二日一群人很順利的出發了,十幾人中,有兩個練氣七層的,剩下的,除了雨小姐和錢大是練氣三層,其他人都是練氣四層到六層。他們乘坐荒馬出發,夏從心作為雨小姐臨時交的好友,被邀請進入馬車一起休息。
一路幾乎可以說風平浪靜,那湖中水怪還沒冒頭,就被兩個練氣七層的高手用法網困住,聽說水怪身上的好東西不少,值大價錢了。其他人都很歡喜,幾個孩子卻有種做好了萬般準備,卻準備落空的感覺。
“雨姐姐,你們應該是知道這水怪的能力的,隻要有兩位高手在,一路自然會平安無事,怎麼還要找那麼多低階修士護送?還收了我們幾個半大不小的孩子?”夏從心自然要問一下。
“不瞞你說,我們確實知道這一路不需要找那麼多人,不過家父與一位乩家的前輩交好,他替我卜了一卦,道我此行凶險,需尋人相護,得遇貴人,自然可化險為夷。九為極數,因此在外招護衛,便招了九人。”馬車十分寬大,兩人中間放了個固定好的桌子,雨若蘭挽著袖子給夏從心倒了杯水。
“是傳說中天計妙法的卜算世家計家?”夏從心的師伯薛青鬆就是與計家有親,所以習得了三分卜算功法,就那三分就能算出荀有酒要收徒,當真是十分厲害了。
“是天乩妙法,非天計。妹妹有所不知,傳聞乩家是此界卜算一道之源,其後嗣以乩為姓,其門人中的主脈則賜以計為姓。姓乩者擁有天賦血脈、言出法隨,不問世事,百年難得見一人,不如計家交流廣闊,所以我們才常常將計作為乩,實則兩者地位天差地彆。”
“竟然如此。”那這乩家得有多厲害?夏從心也算翻遍了自己能看的藏書閣資料的,那裡麵也沒有記載。人果然要多出來走走,就這個小城鎮,也有自己這大宗門弟子不知道的東西,而這雨家能和乩家交好,怕是底蘊也十分不凡,就是不知道她口中的“凶險”能到什麼程度。
一群人將雨若蘭送到了宋家大門口,看著府中管事畢恭畢敬的將人引進門內,本來護送的錢已經結了,夏從心他們就該瀟灑離開,轉頭卻看風無釋凝眉盯著那管事,夏從心仿佛心有所感一般,立刻轉頭開口叫住了雨若蘭。“雨姐姐,我們要去尋火靈礦,大概一個月後會再次路過此地,如果雨姐姐有事,或者要返程找人護送,就去任務點尋我們吧,算你優惠哦”。她故作調皮一笑,一枚微光從手心飛到雨若蘭手中,是一枚傳音符。
那管事很知趣的幫雨若蘭答謝,竟然從袖中再次掏出了個儲物袋遞給看起來像帶頭人的錢大,錢大毫不客氣的收了。
雨若蘭對於管家打發他們的做法歉意一笑,又微微福身以表謝意,黃色的衣擺消失在朱紅的大門口,就像巨獸張開了獠牙,吞沒了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