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那年的實習,程琦就選擇在市圖書館做個兼職管理員,這還是他死皮賴臉找家教家長幫忙求得的,在那裡他有機會接觸更多的書,也有時間細細的看。
李唐靠著他廣大的朋友圈得了一個小MCN機構的打雜工作,李昊清倒是無所畏懼的繼續窩宿舍打遊戲,聽說遊戲裡的某個好友答應給他蓋個章,他也就真放心的天天嗨了。
羅米倒是有些糾結,父母的想法是自己年紀大了,他學校也不咋地,乾脆早點回去接班,壯大家族企業。他有些不甘心自己的未來就這麼被固定下來,可自己確實沒什麼折騰的本領,也沒太多的興趣愛好,如果不回老家,在這隨便找個工作,找不找得到另說,三四千塊的工資不一定能養活自己。程琦一直不肯明說自己考研報的哪個學校,甚至在這一年多裡對自己愈發冷淡,他也覺得挺沒意思。糾結了很久,最後還是偏向聽從父母安排。
分離時刻到得很快,程琦如願以償的考上了隔壁學校。李唐嫌棄那個MCN機構太摳門,一氣之下決定北上,李昊清被未謀麵的網友們鼓動,打算過幾天去杭州,而羅米則預計南下回老家。從此大家東西南北的各居一方,未來見麵的機會肉眼可見的有限。一幫粗狂的老爺們多少都沾上些傷感,於是在最後的時光裡,他們幾乎天天泡在一起,李昊清電腦也不開了,程琦也不太回自己的出租屋。四人白天城裡校內的瞎逛,晚上宿舍各種座談會胡吹亂侃,偶爾還跟著班裡的其他同學各種交流情感。
程琦突然有點覺得自己這個大學白上了,放下書本走出宿舍才發現,那個傳說中多姿多彩的大學生活也很有趣,而自己這四年似乎錯過太多。
這份莫名的後悔和愧疚讓他對羅米也和藹了幾分。羅米自然敏銳的察覺到這點,他既興奮又有點難過。麵對這份難得的善意,他顯得格外的珍惜,每天小心翼翼的生怕越界破壞了和諧。
到全班聚餐那天,大家貌似都有些亢奮,男男女女放開了喝,放開了打鬨。大家互相敬酒祝福,程琦也難免跟著喝了幾杯。一直留意他舉動的羅米有些擔心,在又一次有人敬酒時出麵攔下了。
他的這一舉動引得姑娘們擠眉弄眼的怪笑不已。羅米又擔心程琦跟他翻臉,連忙擺手解釋,結果適得其反,姑娘們笑得更嗨了,一個個前俯後仰的,氣得程琦牙癢癢。他瞪了羅米一眼,對方委屈巴巴的看著他,臉脹得通紅,額頭汗都快要冒出來了。
程琦實在不好發作,隻得拿酒杯敲敲桌子,問那個敬酒的姑娘:哎哎哎,還喝不喝了,你再這麼搖下去,杯子裡那點酒都快撒完了,到時候可得罰三杯的。
那姑娘趕緊告饒,嘴上說著:喝喝喝,我好好敬您,您可彆罰我,我沒人幫忙喝,連貫三杯會醉的。
這下屋內笑聲更大了,連直線條的李昊清都在那錘桌子。程琦哭笑不得的看著自己的傻瓜舍友,心裡那股子不快意外的消失的無影無蹤。
放平心態的他索性也舍了麵子,張嘴胡咧咧:那是,班裡就我們四個爺們,不互相幫助,這四年怕是活不出你們這盤絲洞。
看到程琦氣消了,羅米趕緊跟著賣好:你們這群女霸王,自己有多邪惡心裡沒點數啊,我皮糙肉厚的等著你們摧殘,你們楞是看都不看一眼,就喜歡調戲程琦這種小白臉。
說到這他又偷偷瞟了程琦一眼,見對方沒動靜,更底氣十足了:也不知道你們啥眼神,小白臉有啥好的,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
這時有個戲謔的女聲插進來打斷了他的話:好不好你心裡沒點數啊,不好你會護四年不讓我們糟蹋?
這下屋子裡真的炸裂了,一幫女高音震得程琦耳朵嗡嗡的,他氣惱得不行,心裡大罵羅米大腦空空缺腦乾,這回真是半點都不想搭理對方了。
羅米傻了眼,他不明白自己哪句說得不對,又惹到這幫娘們,眼瞅著程琦扯紙把嘴巴擦得變了形,他恨不得趕緊跪過去求原諒,卻又不敢動彈,隻得舉著杯子嘿嘿傻笑。
那副蠢樣更是氣得程琦隻想破口大罵,但礙於場合還是忍了下來。又拿起杯子敲了敲,問女生們:哎哎,笑夠了沒,小心下巴回不去了啊,還喝不喝了?
姑娘們大概也覺得玩笑開得差不多了,一個個努力平複了情緒,又繼續吃喝了起來。隻是羅米再沒膽量造次了,整個人焉了幾分,有人勸酒就喝,沒人勸就老實吃飯,這回竟是難得的沒喝高。
回宿舍的路上,李唐和李昊清在前麵互相攙扶著跌跌撞撞。程琦頭暈得有點煩躁,一聲不吭的跟在他們後麵,剩下羅米可憐兮兮的落在最後。
麵前清瘦的背影寫滿了冷漠,羅米做了多次心理建設,也沒敢上前觸碰。直到回到宿舍,程琦低頭插了半天鑰匙也沒成功,羅米這才大膽的湊過去,討好的說我來吧。程琦沒拒絕,他側開身子,羅米一手拉住門把手,一手轉動鑰匙,這才把門打開。
進門以後,程琦蹬掉兩隻鞋就上床了,這回留下羅米伺候那兩個不省心的。他笨手笨腳的沒個章程,那兩位又不聽使喚,吵鬨了半天也沒弄明白。
程琦忍無可忍,抬頭罵道:彆吵了,都特麼回床上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