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場 官場之道,講究一個你中有我,我……(2 / 2)

瑞雪兆豐年 風恣意 3711 字 11個月前

“好癢,”端兆年用嬌嗔的口吻說道:“不要了。”

端兆年突如其來的柔軟讓陸汀白一下子卸了心防,聽得陸汀白心肝兒都顫了一下。

陸汀白不得不承認,她太會蠱惑人心了。

***

盛家的善思堂內,盛桓言被罰跪於此,他的眼睛落在俯瞰著他的盛裴延上,他抱怨道:“爹啊,我知道錯了,你看我都跪一天了,是不是可以起來了?”

盛裴延淡漠地看著他,“那你說說,你哪錯了?”

盛桓言說:“我不該和祁家那小子公然在朝廷上互罵,惹得皇上不快,還丟了咱盛家的臉。”

一說起這個,盛裴延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怒火又重新起來了。

“枉我昨夜還冒死進諫,你倒好,還給我招風惹雨。”盛裴延抬手想打盛桓言,見盛桓言死死緊著身體時,他終究還是不忍了,他泄憤般垂下了手,“我怎麼就生出了你這麼個東西,唉~”

“好嘛爹,我就這麼個出息。爹你彆動不動就打罵我,你給我好好說,我都聽得進去。你越打罵,我就越緊張,一緊張,我就什麼也聽不進,我聽不進,爹你就又得生氣。爹你不嫌累,我都覺得累了,這到底圖的什麼?”

盛桓言有條不紊地說了一通,把盛裴延都說得啞口無言了,盛裴延一時間竟找不出錯處。

盛桓言虛虛地瞄了一眼盛裴延,發現盛裴延並沒有生氣,於是他擦著地挪到了盛裴延腳下,他問:“爹,你昨夜冒險進言,實在是衝動了。”

“你爹我比你看的清。你以為皇上這兩年憑什麼能力坐大?憑什麼能建立起神策軍?又憑什麼能輕而易舉除掉郭開蘊?你們總以為是皇上的羽翼漸豐,”盛裴延是清醒的,仿若一個智者,能拎清朝堂局勢。他撇淡了眼裡的渾濁,看向了更遠處的山巔,他說:“你們都錯了,倘若沒有太後的揣著明白裝糊塗,皇上何至於能做到如此地步?要想一個人真正為自己所用,那必然得先拋出點甜頭,伍太後讓皇上得了勢,這樣皇上才能幫她鏟除某些人,如此一來,她既除了人,也能在自己範圍內拿捏住了皇上的勢力,這才是伍太後真正要的結果。”

心裡貪圖的東西太多,便會越發畏縮不安,反而是一種束縛,這才是伍太後拿捏住李正的真正原因,所以她敢讓李正得勢。

“所以爹你昨晚大膽進言,是因為你要做給太後看。可這樣一來,不就開罪皇上了?”盛桓言處於懵亂的狀態,忽而他又猶如醍醐灌頂,驚喜道:“我想通了,爹你是想同時在太後和皇上那都落得一個好。太後忌憚陸家,爹你這次沒有順著皇上之意巴結上陸家,而是阻止了陸汀白獨大,太後隻會更信任我們盛家了。而且皇上此次大動乾戈,看似是在對爹生氣,實則氣的是太後!他氣太後把他耍得團團轉,可他偏生又無可奈何,因為他不能放任曹劌不管。”

見盛桓言開竅了一次,盛裴延難得一笑,就是此刻的天於他而言都親切了幾分,他說:“你也難得聰明一回。曹劌這兩年勢力猖獗,幾乎雄踞一方,他掌管的東南沿海一帶又是國家經濟之命脈,也讓他生出了不該有的野心,若是任由其坐大,必然是可怖的存在,所以皇上不可能放過他。我彼時上前諫言,一來本就是職責所在,二來恰好給了皇上一個發泄的口。他昨晚遷怒於我,往後就會對我多一份愧疚。皇上的優點,便是他懂得反思,於是他能聽進大臣們的善言,大臣們也願意輔助他,可這也是皇上的缺點,他過度的反思,會讓一些大臣得寸進尺,失了分寸。”

盛桓言想,這朝堂事,水深得可怕。單憑他一顆腦袋,隻怕不夠掉,幸而有他父親在,他不至於孤立無援。

他覺得,應該隔三差五去一下寺廟,祈求父親平安長命,伴他長久。

發現盛桓言呆愣出神,盛裴延不用問便知他又忘我出遊了,他無奈地問:“想什麼呢?”

盛桓言欲開口,被口水嗆了一通,咳地他差點上氣不接下氣,半晌才終於緩了過來,他啞著嗓子道:“爹啊,你一定要活久久。”

盛桓言眼裡閃著虔誠,還不忘頻頻點頭。

“你這混小子!就不能想些爭氣的事。”盛裴延抬手打了盛桓言, “你心性不定,糊塗又聰明,聖人的書你要多讀多學多悟,你可以大智若愚,但你不能是真的愣頭青。言兒啊,你要牢牢記住:官場之道,講究一個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埋頭單乾最是要不得,亦不可過於將某一方勢力看得過重。”盛裴延將盛桓言從地上拉起,“連根帶泥方能拔出的蘿卜,輕易動不得,這才是我們盛家的生存之道。你,明白嗎?”

“知道了,爹。”

盛裴延有預感,朝堂勢必掀起一場腥風血雨,所以他不得不提前提防,他要讓盛桓言明白知道,盤根錯節的官場,才能走得遠。不要妄想依賴於其中一方勢力,人會變,權力亦會變!

天漸寒冷,大理寺外的梧桐樹赤條條的,地上也隻有稀稀疏疏的幾片殘葉,卻不顯得蕭條沉寂。

訟棘堂內的鄭泌琮坐在案桌前是不是抖著腳,眉毛幾乎都要擰在一塊了,看起來思慮很重。

鐘離奕坐在下麵一點的位置,將鄭泌琮的所有焦慮都看在眼裡,他擱下手裡的宣筆,“寺卿大人可是有何疑慮?”

鄭泌琮張口欲言,最後還是搖了搖頭,說:“沒什麼。”

鐘離奕見他欲說還休的神情,心裡大概能猜出他在焦慮什麼。

既然鄭泌琮不說,鐘離奕也就不再過問,他繼續低著頭批閱案前的卷宗。

許是兩人挨得近,鐘離奕的餘光總是顧及到身旁的鄭泌琮,見他依舊忘我地抖動著腳,鐘離奕實在很難專心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