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買 他今日能踩著你,那隻是一時的贏……(2 / 2)

瑞雪兆豐年 風恣意 3819 字 11個月前

站著撒尿的人我見多了,還怕他們這一兩個人麼。”端兆年扶手開門,出來時身上已經蓋上了氅衣,說:“爛耳根的話,我聽多了,不至於為著這麼點話忘了分寸。”

“有個性!我喜歡。”

在陸汀白的注視裡,端兆年一步步往前走,像是欲蓋彌彰,黑夜將她逐漸裹進黑潮中。他忽然拉住她,沒有任何理由,僅是一時的衝動,說:“我讓人送你回去。”

不是過問,而是直接替她決定。

端兆年轉過頭,見他眸中留著一點說不清的東西,比起占有,更像是臣服之下的欲。她覺得有些疲憊,聲音也隨之冷了下來,說:“不用,有人來接。“

說話間,朝天已背著手在雪地上蹦躂著溜向他們,既幼稚又穩重。在看到端兆年後,歡快地揮著手,“姑娘,這兒!”

“原來一早就在等著我了。”陸汀白說:“沒少盼著我吧。”

端兆年莞爾一笑,“是啊。”

雪又下了一天,沒有呼嘯的風聲,襯得辦事堂安靜了許多。

“我叫你來,這一路上定是想了不少吧。”端兆年也不看薑非闕,低頭疊弄著手中的白紙,她問:“我上任的當天,怎麼不見你和你底下的人?倒是隻有給我甩臉子的汪茤。”

薑非闕經過這幾日的觀察,知道了端兆年是有些能耐在身的,也不好怠慢她,立在門邊回道:“屬下那日當值去了,未能及時趕回來。”

他說的沒錯,那日他的確是當值了,隻是那天的差事是他特意調換來的。他雖鮮少與人紅臉,也懂進退,但也不願無故被一個初出茅廬的丫頭指手畫腳。原本他就被汪茤壓了好些年,還沒喘過氣呢,又空降了個端兆年,還是女的,他心裡邊是極不樂意的。

他想著,憑汪茤的性子,必定會大鬨一番。他也樂意汪茤去鬨,才在那天把自己的人都調離出去,為的就是不攪進這趟渾水,借刀平忿!

端兆年遲遲沒有開口,薑非闕隱約能感受到自己被冷落了,沒急著說話。

端兆年疊好了一艘小船,往前推了推,抬眸看著薑非闕,說:“戲看得不滿意吧。你沒想到,汪茤挑了事,反倒讓他拿穩了調兵的權力。我猜,你現在一定很後悔,也很不解。”

薑非闕臉色一白,直接跪在端兆年麵前。

端兆年看了一眼外麵,說:“把門關上後,再跪也不遲。”

她既然都這麼說了,那便是不想將此事擺上台麵。薑非闕明白她的意思,起身關了門,又跪了回去。

“你聽過‘水可載舟,亦可覆舟’這句話吧。”

薑非闕親眼看著端兆年輕敲著擺放在麵前的紙船,頂著她的注視點了頭,答道:“聽過的。”

“你就是那水,而汪茤則是你推波助瀾下的小船。”端兆年說:“你從神策軍建立之初就已經在了,後來終於被調到左二神策軍。你以為可以大展拳腳,於是卯足了勁拚命乾,沒想到一來卻被汪茤壓著,以為是技不如人,結果隻是因為沒有靠山,硬生生被擠了下去。好幾次立下了的功勞,也被汪茤搶了去。直到有一次,你被上一任將軍穆將軍看中了,他有意擢升你,你當真以為遇到了伯樂,揣著滿懷的淩雲誌,悶頭就是乾。隻可惜,現實給了你一記重擊。”

薑非闕垂著頭,並沒有很意外。這些事稍微打聽一下便能知曉,所以他覺得沒什麼稀奇之處。

端兆年早料到他會這麼表現,又說:“你沒錯,穆從的確是你的伯樂,如果沒有卷進郭開蘊貪汙一案的話。你我都知,穆從並未染指過貪汙。隻是皇上當時急需籠絡民心,大肆查抄了多地的節度使,引得節度使們人心惶惶,怨言四起。為著平息眾怒,才斬殺了穆從。隻是,當真一定要殺了穆從麼?”

薑非闕在她的話裡動了情,狠狠地搓了把臉,將憶往昔時帶出來的那股子心酸勁生生給搓了下去。

“穆從可以死,但不是一定要死,他隻不過是被太後借勢故意推出來的替死鬼。眼看神策軍這幾年迅速崛起,太後無法再坐視不理,她必須在裡邊安插自己的勢力。穆從這人太剛,太後用不了他,而汪茤又是她的人,那他就必須死!”

端兆年往紙船內添了點水,“這船吃了水,看著是完全兜住了。可若是繼續往裡邊放水,你看,滲漏了。這就如同人的權力,貪多了,除了暴露之外,還傷及了人本身。汪茤不是能人,吞不下這權柄,或者退一步來講,他想從我手上奪權,那是死路一條!他今日能踩著你,那隻是一時的贏,我要給你的,是他的項上人頭,和建功立業。如今,我將選擇權交到你手裡,你要不要跟我?”

薑非闕在熱淚盈眶中抹掉淚,雙手搭在大腿上邊,跪成一副老實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