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錢,每個月給他倆8000我也不剩什麼了。”
“能有多賺錢,三十萬?你去貸款吧,我沒有。”
“你是我姑媽怎麼了,是我親媽也不行,我不欠你們任何人,你們十年前對我做的那些事我會記一輩子的。”
“彆拿簡冠軍壓我,他們不願意帶就送我這來,拿他的補課費騙我錢,彆以為我不知道。”
“就是騙,我說的,行,你們去告我吧,看看法院判下來是不是要到六十周歲才需要付贍養費,到時候我謝謝姑媽您幫我省十年錢。”
用最冷靜的語氣說出最決絕的話,放下手機,透支的幾乎無力,手扶在麵盆上喘粗氣,調整了許久,對著鏡子儘力調整好氣色才緩緩出去。
季淮嶼往牆角躲了躲,呼吸的小心翼翼,目送她回到座位上,她主動叫來服務員,看見米思藍瞠目結舌,看見段塵羽拍手叫好;就是聽不見她到底和服務員說了什麼。
她沒有前兩天放自在了,就像一個充滿氣的氣球馬上就可以自由飛上天了,卻被個惡人在繩端拴上一塊大石頭,一起墜入河底滿是淤泥的河裡。
每一個簡單細微的表情都似乎小心斟酌後才表現出來。
她好像很缺錢,姑媽,30萬,八千。
記得高中的時候她認認真真地對他說,季淮嶼我絕不背叛你,哪怕背叛我父母都不會背叛你。
那時候季淮嶼就當成是烘托氣氛的笑話罷了,現在想來好像也沒那麼簡單。
覺得像求救,充滿了想要擺脫的渴望。
她說,十年前你們對我做的事我會記一輩子的,十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像人間蒸發了一樣,連一句告彆都沒有,甚至書桌裡的東西也沒收。
服務生推餐車過來,停在他們這桌,“您好,四打啤酒,有需要請按服務鈴,我們竭誠為您服務。”
四打啤酒。
簡以潯坐在裡麵,於是看了看啤酒,“季淮嶼,麻煩你幫我拿一下謝謝。”
這口吻,禮貌的和剛剛的服務員並無二致。
想著喝一瓶也沒什麼事,於是拿了一瓶,用瓶起子起開,遞給她,雙手給接走了,然後又禮貌地,“一起拿來吧,一瓶一瓶拿要麻煩你六次。”
“不行。”季淮嶼把酒車往段塵羽那邊推了推,堅定地豎起食指:“就一瓶。”
簡以潯有些崩潰,“連你也要管我是嗎。”她努力克製,把酒杯推開,操起酒瓶一飲而儘。
倒拿酒瓶,晃了晃,酒末在褲子上綻放,如丹青點墨,“沒了,麻煩你幫我拿一下,不然我們換位置也行。”
想起剛剛她接電話時說的話,她一定心裡很難受,受了很大刺激,索性把一打啤酒都拎上桌,“喝吧。”
喝完我善後。
“謝了。”
米思藍哪看過她這樣,她自回國以來一直沉穩,投身工作兢兢業業的典範,喜怒不形於色從不大喜大悲,喝酒也是淺嘗輒止,今天怎麼就非得大戰酒場了?
“潯潯,你怎麼啦?怎麼出去接完電話回來就像變了個人似的?是他欺負你了嗎?”
米思藍指著季淮嶼,如果她點頭,即使打不過也得大戰一場的架勢。
“沒事。”她一口火鍋都沒吃,第三瓶啤酒已經見底了,“就是想喝酒了,看你們都會喝酒,我也練練。”
第四瓶下肚之後人直接伏在桌子上胡言亂語了。
她抬不起頭,後腦勺像被塊巨石狠狠地壓住一樣沉重;胸悶憋悶難受,深呼吸才能換氣。
她手在桌上亂劃,“酒,酒...”
給她醒酒茶也不喝,死活就要酒,季淮嶼把醒酒茶灌在酒瓶裡,遞給她:“喝吧,酒。”
接過酒瓶,一飲而儘。
他問:“還要嗎。”
“要。”
再灌一瓶。
“還要嗎。”
眼皮努力掀起一半,“要。”
喝了三瓶醒酒茶,還特意囑咐服務員加倍放料。
米思藍被他倆的操作看傻了,還能這樣?
他倆碰了杯一打啤酒都喝下去了也沒醉意,段塵羽摟住米思藍的肩,靠在他身上,手裡還拿著酒,比劃對麵那倆,“看見了吧,這就叫一物降一物,還得是老情人能製住你姐妹。”
季淮嶼也不和他浪費唇舌,就說先帶她走了,這人醉的像泥一樣,抱也抱不起來,背也背不起來,比那雨夜的泥還滑。
季淮嶼從備餐區拖了輛購物車,和超市的差不多大,裝裡麵正好。
給人裝裡麵也是個難題,米思藍出主意,“要不和他們要個麻袋,從腳到上給套上就能抱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