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戀人,同事,室友。
所謂的關係越來越近,或是越來越淡並非完全,更可能是被時間周旋著,像一個漩渦,不時地浮萍。
一旦有過關係,就再不會是陌生人。
KTV裡,隻能說是雞飛狗跳,簡冠軍對段塵羽的舞姿簡直是不忍直視,真想上去做個示範。
他沒有。
倒了兩杯啤酒,身邊的季姚烯以為他要敬酒給姐姐,順勢倒在沙發靠背上。
酒遞過來,季姚烯確定不是給正發呆的簡以潯的,她接過,“乾嘛?以為考上大學就完事兒了?是不是想的太簡單了。”
用震耳的音樂做底氣,他說,“季姚烯!”
麥克風是段塵羽的嘶吼,簡冠軍說,“我喜歡你。”
季姚烯耳朵側過來,“啊?你說什麼?我聽不見。”
簡冠軍端起酒,與她碰杯,在她耳邊喊,“乾了,就當是你答應了。”
“答應什麼啊?大點聲?”
他笑笑,羞的臉白如紙,“沒什麼,你喝吧。”
季姚烯去包間內的洗手間,簡冠軍也跟著,她插著腰輕責,“乾什麼你?”
簡冠軍往後輕傾,“我會好好學習的!不辜負你對我的希望!”
她笑了,手背向前揮了揮,“趕緊哪涼快哪呆著去。”
米思藍點了一首《知心愛人》,把兩隻麥克風遞給簡以潯和季淮嶼。
簡以潯手擺的像風車一樣分不出五指,“我不會,我不會。”
米思藍直接乾了一瓶啤酒,“不唱,我就喝到你唱為止,你倆可是我見過的顏巔情侶啊,讓我感受一下快感行不行啊?”她黏過去,抱住她,“求你啦。”
米思藍又乾了一瓶啤酒,嘴裡哩哩啦啦地流出泡沫,緊接著起開第三瓶啤酒。
“唱唱唱。”簡以潯接過麥克風。
季淮嶼唱歌好聽,嗓音清冽悠揚,有一種青春感,比說話聲音還好聽。
--讓我的愛,伴著你,直到永遠。
--不管是現在,還是在遙遠的未來。
--我們彼此都守護好這份愛,不管風雨在不在來。
不管風雨,再不再來,你在,我在,他們都在,風雨同舟情,同床共枕緣。
米思藍是感性的人,一曲唱完,把簡以潯的話筒拿過來,音響關掉,包廂裡隻有兩個綠色的燈。
話沒等說出口,眼淚就流出來了,雙唇控製不住地顫抖,米思藍潸然:“簡以潯,你是我米思藍這輩子最好的姐妹兒,真的,我小時候生病,走路一瘸一拐的,彆的小朋友都不和我玩,就潯潯跟我玩,她還幫我出頭打架,男生都敢打,誰說我一個不好,她立馬衝上去就和他們乾!我們從幼兒園,到初中一直在一起,即使後來她考上了二中,我們也會每周都見一麵,某一天,她突然就走了,我真的很害怕,簡以潯,你嚇死我了你知道嗎?真的,我以為你是不是死了啊?怎麼人間蒸發了一個半月啊?接到你電話的時候你說你已經在M國上學了,我說你為什麼現在才給我打電話啊?我知道你也想我你憋著不敢說,你當是怎麼說的?你說,米思藍,我生病了,我渾身上下起了好多的疹子,是不是要死了啊,你說你很害怕,因為你死之前,還想見他一麵。”
米思藍視線落在季淮嶼身上,她醉了,如果說你是千杯不醉的人,隻能說你酒量好,但如果你有極其深重的情緒的話,也許兩瓶就倒了。
醉意蝕心,她歇斯底裡,“你以為我傻嗎?我裝傻的你知道嗎?季淮嶼,這名字我記得,你說你死之前想見他一麵,你說你沒錢去醫院,也沒錢買藥,在宿舍裡躲著,大30度的穿的嚴嚴實實,怕給人看見身上的疹子,你太苦了,也太酷了,真的簡以潯,我希望你倆好,我希望你和季淮嶼能生生世世,我願意把我的幸福分給你一半,讓你有一點五倍的幸福,太苦了,你真的太苦了......”
米思藍哭癱在地上,段塵羽扶起她,給她拉到沙發上,灌茶解酒。
所有人都淚目了,
簡以潯的淚絲線般,細而長。
季淮嶼抽了張紙巾,沒有遞給她,而是輕輕拭去她的淚,他心裡暗自起誓:簡以潯,你不會再苦了,你沒資格。
米思藍抓過麥克風,近乎瘋狂嘶吼:“潯潯!你他媽的一定要幸福,季淮嶼,你好好對她行不行?”
句句字字出於米思藍之口,聲聲詞詞紮在季淮嶼的身上,,他自責,自責自己當時為什麼不努力再找找,為什麼十年後與她偶遇後,還要拒人於千裡之外。
簡以潯沉靜地坐著,就像這包廂裡就她一個人一樣,她一動不動,連淚都像是靜止的。
季姚烯把杯子摔在桌上,不怒自威,幾乎是質問,“季淮嶼,她就是你高中的女朋友是嗎?是你自殺自殘還亂填戶口本的那個人是嗎?”
簡冠軍拉了拉季姚烯,被她一把甩開,重重地摔在沙發上。
季姚烯摔門而出。
沒人追出去,也沒人敢追。
一切,似乎畫上了句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