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竹打開小賣鋪的門,從櫃子底下拿出些飲料把昨天的賣出飲料留下的空位補齊。
等一切都收拾好的時候,已經到了六點,她分出心瞅了一眼外麵,依舊是亂糟糟的,也不知怎的,心裡忽然就慢了半拍。
下意識有些發慌。
人流湧動,幾個打架的男生互相推搡著進了小賣鋪,沈竹抬眼雖心裡有些怵,但臉上還是溫言細語的掛著笑:“兩位要買點什麼嗎?”
兩個男生像是沒聽到似的,繼續扭打在一起,小賣鋪裡裡外外圍了好些人。
有圍觀的,也有打架的,場麵越來越混亂。
沈竹看著他們不斷扭打,心裡泛緊張,怕他們碰到什麼貴重的東西,她觀察了一會兒見兩人絲毫沒停下的動作,隻能站出來製止。
好不容易找到這麼好的工作,她不想出一點差池。
“你們彆打了。”“彆打了。”
她連喊了好幾聲,兩個男生才停下,臉上還帶著怒氣。
其中一個男生應該是認識她,盯著她看了幾秒遲疑地出聲:“沈竹?”
沈竹也有些遲疑,重新打量對麵的男生,奇怪,她好像完全沒印象。
“臥槽你媽!”喊沈竹名字的男生趁著另一個男生還沒回神,拿起玻璃包裝的飲料就砸了過來。
那男生來不及躲開,下意識拽著旁邊的沈竹擋到他麵前。
沈竹忽地被他拽著被迫向前幾步,抬眼看到玻璃瓶子朝自己砸過來,躲是來不及了,她下意識雙手抱住頭想儘量減少傷害。
“怦”的一聲,是玻璃瓶子碎掉的聲音。
可料想的觸感並沒有到來,沈竹睜眼看到了夏嶼光,再然後便是幾滴血,落在地上。
大概是本想接住瓶子又沒控製的力度,給捏碎了。
鮮紅的血珠順著夏嶼光修長的手指滴下。
他皮膚冷白,骨節分明的手此刻加上一抹紅色,顯的格外觸目驚心。
沈竹心裡翻滾,眼睛不自覺睜大了些。
她還未回神,少年涼颼颼的話語就已經傳進耳朵:“滾出去鬨。”
是對那兩個男生說的。
王浩有些恐懼地看著他,前幾個月被夏嶼光打進醫院的疼痛感還沒完全消,這會兒自然是不想惹他。
他往後退了幾步和夏嶼光拉出一段距離,踉蹌著走出小賣鋪。
另一個男生看到王浩出去,也緊跟著出去。
外麵圍著的人看到始作俑者都離開,也就慢慢散開。
不過幾分鐘,那會兒還人為滿患的小賣鋪就隻剩下沈竹和夏嶼光。
沈竹沒顧得上管破碎的飲料瓶,有些著急的走上前看著夏嶼光受傷的手問:“沒事吧。”
夏嶼光眉梢微垂,沒了那會兒的狠勁兒,漫不經心:“應該沒事。”
小賣鋪暖黃色的燈,不知不覺給馬上進入十一月份的天氣舔了點暖意。
燈光下,夏嶼光心安理得地坐在小賣鋪木製椅子上讓旁邊的小姑娘給他上藥。
表情依舊是懶懶散散的,渾身放輕鬆向後躺著,沒個正行,仿佛受傷的不是他。
倒是一旁的沈竹緊張的手都哆嗦了,一邊上藥一邊問:“你疼不疼?”
終於,在夏嶼光說了不知道幾個“不疼”後,扭頭去看她,小姑娘此時低著頭,睫毛很長,被燈光一照,眼下透出一片陰影,皮膚晶瑩白潤,因為緊張嘴唇不自覺抿著。
夏嶼光忽然就覺得她和他之前養的小刺蝟很像。
外表高冷又堅強誰也不理,其實軟的很。
“沈竹,我這也算因為你受的傷吧!”他慢悠悠地詢問。
沈竹此刻還在緊張中,順著他的話應下。
“那你是不是得補償我?”
沈竹點頭,心裡卻擰著,視線看向他的傷口,算計著自己攢的小金庫夠不夠。
“我的晚飯你得賠我吧。”
夏嶼光睨著自己的傷口,一副商量的語氣。
一直處在怎麼還錢世界裡的沈竹被他這句話打斷,順著剛才的方向看過去,的確有一個掉落的飯盒裡麵的米粥灑了出來。
“那…”沈竹正想問怎麼賠。
夏嶼光理直氣壯的聲音就傳過來:“我這幾天胃不太好,不太想吃外麵做的飯。”
沈竹沒意識地咬住嘴唇,這的確是個難事兒。
“要不我給你做。”沈竹開口帶著點猶豫,她不知道夏嶼光能不能適應她做的飯。
“行啊!”夏嶼光點點頭,看起來十分好說話。
沈竹心裡鬆了口氣,對上他剛止住血的手又忍不住皺眉,“那你的手…”
夏嶼光眉峰挑了挑,不太在意開口,“這不是上藥了嗎?”
“可你這傷口得包紮一下。”沈竹說。
“那行,去買點紗布。”夏嶼光說完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這附近沒藥店。
他又看了眼傷口反正也不太嚴重:“算了,塗點碘伏就行。”
沈竹看他表情也反應過來這附近沒藥鋪,她輕輕對夏嶼光說了聲“等一下。”就扭頭從後麵櫃台自己的背包裡拿出用隔菌塑料袋裝起來的紗布。
夏嶼光挑眉輕笑,略微有點驚訝:“你這包裡東西還挺全。”
沈竹低著頭沒理他這句話全心貫注的幫他包紮。
她總受傷經常買碘伏,而且總去同一家,買的多了也就和店員熟了,偶而的時候就免費給她紗布。
她沒敢放在家裡怕被奶奶發現,又舍不得扔掉,就時常放在自己包裡。
沒想到還真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