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下午,夏嶼光借著蹭飯的理由,跑到沈竹家裡寫了一下午作業。
看著夏嶼光耐心輔導年年寫作業的場景,沈竹想到了兩人第一次見麵。
當時的她,是怎麼也沒想到會和他有這麼多的交集。
也沒有想到,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她變了這麼多。
許是她的目光太過直白,被察覺到了,少年抬了抬眼皮朝她的方向看過來。
還是那雙懶散又好看的桃花眼,不過沒了第一次見麵的疏遠和冷漠。
“啪嗒”一聲,沈竹心裡斷了弦。
他會不會真的有那麼一點,喜歡自己。
然而,這個想法幾乎是轉瞬即逝。
強大的自卑迅速侵占了她那少女心事。
他這些變化,可能也隻是因為自己陰差陽錯的知道他一些往事吧。
又或者是她做的飯帶著寧沂風味,而他恰恰是寧沂人。
再怎麼想,他也不會對自己有彆的心思。
沈竹無意識地握緊手中的筆。
她有些崩潰,為什麼她明明清醒的知道兩人不可能,卻還是不由自主的幻想他們的未來。
筆尖透過卷子,劃了一條黑線,沈竹苦澀低頭。
有些人,能遇到就已經是上上簽了。
能做朋友,她就已經高攀了。
“姐姐我作業寫完了。”小年年高興的聲音,打斷了沈竹的思路。
“嗯?”沈竹勉強擠出一抹笑,“年年好棒。”
“好多題都是阿陳哥哥教我的。”
沈竹點頭,視線移到夏嶼光身上,“謝謝。”
夏嶼光點頭,唇角漾開一抹笑,“沒事兒。”
“去外麵吃飯嗎?”夏嶼光問。
“我剛答應了年年,寫完作業請她吃飯,總不能食言。”
小年年興奮地高呼一聲,“好哎!”
“年年!”沈竹擰著眉看向妹妹。
察覺到姐姐的不悅,小年年立馬噤聲,耷拉下腦袋。
“怎麼了?”夏嶼光看她,覺得今天的沈竹有些不對勁。
沈竹眼神沒看他,隻說,“不用了,不是愛吃我做的飯嗎,我給你們做吧!”
“對了!”沈竹抬頭,“你之前給的東西我看了看,如果你不介意我還是像前段時間一樣每天放學下午給你做飯。”
“至於多長時間,你定吧!”
就這樣吧,夏嶼光,彆再近一步了,我真的不能再往下陷了。
“咚”一聲,夏嶼光手裡的筆掉了。
他停頓了兩秒,知道這是沈竹要和自己劃清界限的意思。
“你喜歡這樣嗎?”夏嶼光問。
沈竹漫不經心應下,“沒什麼喜不喜歡的,不就該這樣嗎?”
夏嶼光語塞,他們之間的關係,說白了也就是這樣。
“沈小歲,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夏嶼光不打算這麼和她啞迷。
“沒有,”沈竹一臉坦然。
“那為什麼…”夏嶼光的下半句話被堵在肚子裡,他們之間說什麼都沒資格。
“夏嶼光,我覺得我們這段時間有點過分了,我不知道是不是我自戀,又或者是我保守,但在我眼裡朋友不該是這樣的,至少異性朋友得有距離,而不是我們這樣。”
“夏嶼光,我們隻是朋友不是嗎?”
沈竹側頭不看他,“夏嶼光我沒這麼有錢,你給我的東西我都無法給予同等的回報給你。”
“我不喜歡欠著誰。”沈竹頓了頓,說出了最過分的一句話,“他們說這輩子如果還不清,下輩子還會遇到。”
夏嶼光就那麼看著她,像是要把她看穿似的,不可思議的反應了好一會,才扯唇,似笑非笑,“行,我懂了!”
沈竹低頭,耳邊是他窸窸窣窣穿起衣服起身的聲音,然後是關門聲。
說不清自己什麼心情,她隻知道他可能永遠不會再來找自己了。
畢竟她剛剛說了那麼過分的話。
透過窗戶,沈竹看到夏嶼光一步步離開小區的身影,少年清瘦卻不單薄,背脊直挺,仿佛不會為任何人任何事彎下腰。
對不起啊!
沈竹默默道歉。
她就為了自己過分那麼一次。
那天後,夏嶼光連著好幾天沒去籃球場,也沒和沈竹發過什麼消息,隻是每天定點出現在小賣鋪吃麵,兩人再沒說過什麼話。
周晚棠覺得不對勁,手拄著腦袋問,“你和夏嶼光吵架了?”
沈竹搖頭,“沒有。”
“那我怎麼總覺得他最近不對勁?”周晚棠說。
沈竹低頭寫卷子沒說話。
周晚棠繼續說,“他看著吧,和平時也沒什麼不同就是話變少了。”
“人也更懶了!”
看沈竹還是無動於衷,周晚棠趴過去問,“竹子其實你喜歡他對吧?”
沈竹筆頓了頓,卷子上很快出了一個小黑點兒,筆墨浸透了紙張。
“喜歡為什麼還要這樣?”周晚棠問她。
見沈竹依舊沉默,周晚棠胳膊肘輕拄了拄她,“怎麼了?和我說說?”
沈竹停下筆,儘量讓自己笑,“他不喜歡我。”
“誰說他不喜歡你的?”周晚棠問。
是個明眼人都能看出夏嶼光對沈竹的特殊好不好。
沈竹搖頭,“我沒告訴過你,他親口說過,他愛上了一個背叛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