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沈竹和夏嶼光窩在一起做了兩張物理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沒天賦,明明題型都是一樣的,夏嶼光給她講完,她聽懂,再碰到還是不會。
夏嶼光指著一個拋物線的題,“這個題分解速度,水平方向和豎直方向…”
他講的很認真,沈竹聽得雲裡霧裡,迷糊了好一會兒才把題做完。
講完課,夏嶼光漫不經心問她,“鄔冉轉學了嗎?”
沈竹搖頭,“快了,正在辦手續。”
人都是很奇怪的,之前她一直被鄔冉壓著欺負的時候,她也偷偷希望鄔冉經曆和她一樣的傷痛。
可是昨天看到鄔冉拿著學籍表在辦公室踟躕的樣子。沈竹沒覺得開心,當然也沒難過,就是很平靜。
並沒有那種大仇得報的痛快。
隻是平靜,心裡絲毫沒有波瀾。
昨天和周晚棠聊到這個話題,周晚棠說她傻,聖母。
沈竹卻不覺得,她可能隻是放下了。
她不想一直扭回頭去一遍遍重複揭開自己的傷疤,隻想從現在開始向前看。
…
“你把卡拿走。”夏嶼光把昨天夏潔扔給沈竹的卡還給她。
夏潔拿起卡,睨了他一眼,“沈竹給你說了?”
夏嶼光敞著腿坐在沙發上,一隻手搭在上麵,一隻手懶散拿著遙控調了個台,語氣散漫卻認真,“姐,這是第一次。”
“我也隻能忍受一次。”
夏潔一臉荒唐地看著對麵的弟弟,“爸已經知道那小姑娘的事情了,你覺得我們家能允許一個毒販的女兒嗎?”
夏嶼光不耐煩地掀起眼皮,聲線冷冽,“彆給我扯那些,媽身上多少汙點不照樣生下我們兩個。”
“再說,你們不接受關我什麼事?”
被他的這係列話驚到,夏潔忍不住起身訓他,身子氣地微抖,“夏嶼光,我是你姐姐。”
夏嶼光抬頭撇了她一眼,冷笑一聲,“你還知道你是我的姐姐啊,我以為你早就忘了。”
提到這,夏潔的氣勢下去一大截,重新坐到沙發上,“我知道之前的事,是我不對,可那個時候我和你現在差不多,我…”
夏嶼光止住她。
“過去的事我不想提了,隻是你要知道,當年你已經選擇放棄我了,現在管我就沒資格。而且沈竹是沈竹,他爸是他爸,如果咱爸不接受她。可以,以後我倆的孩子跟著她姓,我可以一輩子不回寧沂。”
夏潔看著夏嶼光氣不打一處來,反問,“你能保證你們兩個過一輩子嗎?”
夏嶼光毫不示弱地和她對視,認真且堅定,“能,我十分確信,除了她之外我不會喜歡上任何人。”
“那沈竹呢,你能保證她…”
“夏潔。”夏嶼光厲聲止住夏潔的話,眼尾弧度冷厲,語氣嚴肅,“如果你來隻是想說這些有的沒的,那你可以出去了。”
兩人一母同胞,繞是很多年沒見麵,也能知道對方的想法,夏潔盯著夏嶼光看了好一會兒,眼底繃著情緒,“行,夏嶼光你記住這是你的選擇。”
果不其然,第二天夏嶼光的所有信用卡都被停了,他倔著性子吃了幾天饅頭鹹菜,大少爺原來過得錦衣玉食,現在吃這個,難免有點受不了。
沒幾天就犯了胃病,陳耐給他倒了杯水勸他,“你就跟你姐服個軟,她還真能不讓你吃飯?”
夏嶼光把水杯放在桌子上看他。
陳耐立馬會意,“好好好,我不說了,你們真愛牛逼行了吧。”
連著兩天看不到夏嶼光,沈竹難免起疑,她找到陳耐,“夏嶼光呢?”
陳耐咬著唇,搖頭,“不能說。”
沈竹:“……”
還是周晚棠有辦法,“請你吃火鍋。”
陳耐一臉不滿,“你當我什麼人,一頓火鍋我能出賣我的兄弟?”
周晚棠伸出兩個手指,“兩頓。”
陳耐咽了咽口水,頓了頓,“成交。”
沈竹是跑著到達的夏嶼光家,她按密碼進去,夏嶼光正躺在床上夠桌子上的水喝,應該是沒力氣原本拿著水杯的手一下落空,玻璃水杯跌落在地上。
“嘩啦”一聲。
圓柱形玻璃杯子摔了個稀碎,留下一地的水和玻璃渣子。
夏嶼光艱難起身,想打掃一下,抬頭看到了沈竹。
小姑娘握著書包袋子,眼角微紅。
愣了一秒,他大概猜到了,淡淡說,“你來了。”
沈竹憋著氣沒理他,走進廚房把掃帚拿過來,替他打掃。
夏嶼光握住她細瘦的手腕,“我來,會紮到手。”
沈竹還是不回話,隻是把他手指一根根掰開,繼續乾手裡的活。
等一切都收拾好,她開了一壺熱水,重新刷了一個水杯,倒好水遞給他。
夏嶼光知道沈竹生氣了,喝完水,牽著她手道歉,“對不起。”
沈竹依舊沒理,幫他蓋好被子,準備去做飯。
夏嶼光像個小孩子一樣拉住她,“沈小歲。”
終究是心軟,沈竹開口:“鬆開,我去給你做點飯養胃。”
夏嶼光沒動,啞著嗓音哄她,“彆生氣了寶寶。”
女孩子往往越哄越委屈,沈竹的擔憂和恐懼在這一刻到達巔峰,止不住的淚水啪嗒啪嗒向下掉,她是真的後怕,如果她沒有找到陳耐,他會不會一直不告訴她。
也怕,他真的出了什麼事。
看到她哭,夏嶼光一下慌了,從床上掙紮著起身抱住她,“彆哭了,我知道錯了。”
沈竹抱住他,語氣哽咽,“你為什麼瞞著我,我也不是隻能跟著你享福。”
我也可以患難,吃苦。
夏嶼光抱著她,隻不斷的重複,“彆哭了。”
沈竹抬手想打他,又擔心他的病,手糾結著放在空中,最後泣不成聲,“你能不能在意一點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