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考的怎麼樣，那麼想上大學，想考出去的一個女孩，應該可以如願吧。

手機鎖屏打開，他的壁紙還是之前偷拍沈竹那張。

照片上女孩子一臉茫然，夏嶼光覺得好笑到頭來他們唯一的一張合照竟然還是偷拍的。

靜了好久，他說：“沈小歲，恭喜畢業。”

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一個小姑娘，貌似八九歲的樣子，盯著他的手機看，“哥哥這個姐姐好漂亮。”

夏嶼光讚同點點頭，“嗯。”

“這個姐姐是你女朋友嗎？”女孩兒問。

夏嶼光的眼神沉下去，垂眸看向手機屏幕，語氣帶著幾分無力感。

第一次在彆人麵前說起他們的故事。

“她不要哥哥了。”

.

高考後選誌願，猶豫了猶豫，夏嶼光選了一個很遠的城市西奇。

他長相好，家境好，成績也不差，很快在係裡出了名。

數不清的女孩子接踵而至。

他一一拒絕。

舍友不解，“前幾天那個你不喜歡我理解，這個係花你也看不上？”

夏嶼光笑著敷衍過去，“行了。”

舍友一臉疑問，“你說你到底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兒。”

在大學裡過的第一個生日，舍友讓他許願，夏嶼光淡淡拒絕，“都是假的。”

舍友看了他一眼，翻了個白眼，“你怎麼明明是大學生過得和七老八十一樣，不抽煙，不喝酒，不談戀愛，現在竟然連願望也不許。”

另一個舍友也插嘴，“是啊，阿陳，許個吧，我去年的願望就實現了。”

最後筆尖落下，夏嶼光最後在那張紙上寫下——

歲歲安愉。

舍友笑他，“不是，你許這個讓人怎麼給你實現。”

夏嶼光低頭擺弄許願卡片，像是及其漫不經心，“會的。”

歲歲安愉，不是夏嶼光歲歲安愉，而是不屬於夏嶼光的沈小歲，歲歲安愉。

他們不知道，但總有人知道。

大學畢業，夏嶼光本來沒打算考研，導師強烈建議，說他的成績可以保研。

他對這些無所謂，上就上吧，反正在哪兒對於他來說也一樣。

研二那年，之前褐同班長不知道從哪兒找到他的聯係方式，問他要不要參加同學聚會。

本應該拒絕，鬼使神差他答應下來。

同學宴會上，他看到了小腹微微隆起的周晚棠，兩人碰麵，在即將開口的前一秒，夏嶼光忍住了想要問出口的話。

算了，他放棄了。

任西樓那麼愛她，她應該過得很好吧。

研究生畢業，回到寧沂上班。

做警察的第三個月，他碰到一個校園暴力自殺的案子。

久違的他想起了沈竹。

那晚夜裡很靜，他看了看手腕自己都快忽略的紅繩，帶了好久的紅繩已經看不出它原本的模樣，之前刻的字母早已磨平。

他伸手摩挲，字母可以消失，那曾經的心動呢？

夏嶼光摸了摸自己的心臟，倏地意識到，他大概還在喜歡她。

這些年他的態度成功騙過了所有人，甚至他自己，可每次想起沈竹時的心動，夏嶼光知道自己隻是在假裝罷了。

假裝自己不喜歡她，假裝自己放下了。

第二個月實習結束在他可以選擇的城市裡，他看到了褐同。

放棄了寧沂的所有優惠，他選擇遵從自己的內心，去褐同吧，去見見那個好多年沒見，卻依然喜歡的人。

那年他二十九歲，終於意識到他和夏誠通其實是一類人。

背叛的人不值得被愛。

但那個人是沈竹。

算了，沈竹不算。

是沈竹的話，背叛他也愛。

——全文完——